是开着不少花,不只有白色的,最多的是黄色的。但最终都会变成红色的。
传令兵又开始在军队首尾间疾驰,大叫着让全军减速,留存体力。这是次真的要接敌了。
粗壮的喘息声在大军里此起彼伏,赵补之感觉这些声音比传令兵的叫嚷声清晰多了。整支军队开始严肃紧张起来,但赵补之却心里轻松起来,战场是他最自由的时候。
背上的剑无时无刻不让他感觉痛苦,这柄剑在插进后背之后,它的剑锋就像是有了触须一样,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肌肉和血管里,并且时刻在吮吸着赵补之,这让他提不起一点力气,以至于只是麻绳就让他动弹不得。
每次在战场上就是他最快活的时刻,人就是这样吧,一点点的放风时间就能让他几乎忘了以前的自由,于囚禁中麻木。
军队的方士们吸纳夜色,用夜色掩着大军行进。
秦军营寨就在不远处的高处了,隐隐地已经能看见几个巡夜的秦军。
秦军的营寨扎得很规整,甚至已经修出了连通营寨和后方的驰道,再往前三里就是阏与城,城墙已经在之前秦军的攻势下毁坏。
阏与城规模大,绕城再筑墙时间来不及,秦军只得驻兵于此,山谷狭小,却是赵国到阏与的必经之地。
赵补之的手脚被解开,本来已经失去知觉的四肢只是两息就恢复正常,他缓缓地佝偻着身子站起来,披散的头发遮住的长剑露了出来。
看得一旁的御者啧啧称奇,“你平时都插着剑睡觉,不硌吗?”
“要不......你给我拔出来?”赵补之咕嘟着喉咙,勉强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御者眉头一皱,倒真的上手去拔剑,车下的甲士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却也不搭理。
嗯,长剑纹丝未动。
“喊赵奢来吧,帮我取剑。”为首的甲士点点头。
“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来了。”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武将军一跃下马,一手按住赵补之左肩,另一手把剑向右折去。.uukanshum
剑断成了两部分,剑柄连着大部分剑刃在赵奢手里,最尖头的破碎的剑锋还留在赵补之体内。
牵动了伤口,血开始汨汨流下,“又留一半,赵奢,你们赵人都这么卑鄙吗?”赵补之转过头去,青筋暴起,脸上的几片没愈合的伤口纷纷胀开,满脸血污。
“这是最后一次了,留剑锋在,怕你狂乱伤及友军。”赵奢面色如常,将手中的断剑递给赵补之,“战胜之后,解我赵国之忧,我亲自为你取剑,使王上拜你为上卿。”
“呸”赵补之吐出一口血污,“我不信你们赵人的话,我受的诓骗还少吗?”说完就又坐回车架,但把残剑放在自己的腿上。
赵奢知道赵补之又一次妥协了。转身上马欲走,却被赵补之叫住,“你将受封马服,你儿子会决定秦赵两国的命运。战后你帮我取剑,我全都告诉你。”
将来的马服君愣住了,他数月前就见过赵补之,赵补之在被赵氏鼎吞下又吐出来之后,就长出了许多鬼玩意。
他的身上存着许多许多的秘密,宫中的贵人都对他讳莫如深。赵奢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的斤两,他隐约猜测到了些事情。
但赵奢没有回头,策马扬鞭,高嚷道,“击鼓!突袭!夺寨!”
一时间,喊声震天,潮水般的赵军开始向秦军涌去,雷声乱矢中,坐在战车上的赵补之看到御者有点颤抖,不知道是颠簸的原因还是其他。
“没关系,一会儿你就不会怕了,”赵补之楠楠道,“而且,你带不回花的,就算能,也不是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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