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城边上有一座翠绿绿大山,山上有一座破败的佛寺,寺庙里残破不堪的布帘飞舞,已经褪色的释迦摩尼像上爬满了灰溜溜土鼠,吸引它们的可能是佛像里醉人心扉残余婵香,佛像下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这个人有一头发长发,但十分杂乱,且黑中带白,往下看能看见他额头下那一双鹰眼一样的眼睛,身上穿着破烂的黑色布衣,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项链,项链上面镶嵌着一个猫眼大小的黑色宝石,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乞儿。
不知何时,寺庙尘封大门缓缓的被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小老头,这个小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泥巴,额头上长着一个脓疮,留着两撇小胡子,比年轻男子只强不弱,手上抓着一捆竹简,他两只小眼睛盯着前方落魄的男人,晶莹的泪水哗啦啦从眼眶掉了下来,老头走到男人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这糟老头好好的哭什么?”男人扭过头盯着小老人,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两排已经黄掉的的牙齿,他的目光十分平和,细细品尝能找到那不经意间的沧桑。
老头抹了抹眼泪,哭丧着脸说道“臭小子,天大事天大事,长安哪里已经传来消息,天国公已经君临天下,成为当世天子,不日即将大赦天下,为人共尊”。男人摇了摇头,将头埋回胸口“那又怎么样,和俺们有什么关系吗?”老头笑一声,面色涨红的说道“有关系,和你有关系,你叫李江,而天国公姓氏就为李,你说有没有关系”。
男人抬起头皱了皱眉头“老头的意思是?”小老头摸了摸两撇小胡子“傻小子,以前杨氏还是皇性的时候,有很多机灵的人都冒充自己性杨,最后都升官发财哩”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似乎真的有过这些事。
“哦,你从哪听来的?那就请老头说说看,我们应该要怎么做呢?”男人挺直腰板,老头狡猾的笑了笑“臭小子,天国公有四个皇子最为出色,第一个是长子李元君,二子李民月,三子李圣季,四子李圣夜,其中当属二子李民月功勋为最,我们就冒充为李世民的侄子你看如何”。
“哼,老头踏踏实实过日子,这等杀头的大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整个中原有多少姓李的人家,你以为当属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吗?弄不好可就是冒充皇室大罪,这种刀尖上行走的活,我可不干,还有老头你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如去找吃的哩”说完男人倒头呼呼大睡而去。
老头瞪了蹬眼,但也只能无奈叹气,看向手中的竹简,一两只春燕飞进寺庙里面,口里叼着木枝,他拉开竹简,竹简内的文字整体整齐遒丽,古朴厚重,老头吃惊“如此的古朴大气,莫非这是古金文,难道是一卷罗圣朝古书”。
天色渐渐被黑墨侵染,然后垂挂下无数银色的星辰,每一棵树梢上挤满了飞蝉,李江站在寺庙门口,看着眼前苍苍茫茫的夜色,心中多了少许悲凉,自从隋末以来无数的家族支离破碎,无数的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失去生命,李江狠狠地摇了摇头,不愧是礼贤下士的才子,哪怕已经自身难保,但仍然有心去忧患天下寒士!
李江走入寺庙前面的小树林里,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走到树林里的一口老井前,井口已经长满了青苔,里面已经干枯,没有一丝水气,他跪倒下来,把头伸进里面。
随即发出撕裂的惨叫声,惊得树梢上的黑乌飞舞,李江抬起头,往后摔了四脚朝天,口里呢喃着“老鼠老鼠……”屁股底下两只长着针毛青色爬虫悄悄爬到他的衣袖上,树叶上滴落下三四滴雨露,正好点在他的脸蛋。
他瘪得露骨肚子连绵起伏,口里的呼吸也十分沉重,脑子里满是鸡肉、马肉、9狗肉,但随着右手的瘙痒,他再次回到了现实,摸了摸自己的口角,发现哪里已经分泌出丝丝缕缕晶莹剔透的唾液。
站起身,伴着蝉鸣走进树林深处,走着走着,他竟然看见不远处的地面里,出现了另一轮明月,不过这轮明月的样子模模糊糊,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原来只是一条小溪,它将明月映射在水面上罢了。
他走到小溪旁,拾起一块灰褐色的石头往溪面扔去,然后洗了把脸,看着漆黑如墨的水面,心如刀割,如果他们勤劳一点,早来树林里面探索,今天肯定能吃上鱼肉、蟹肉、虾肉……但是现在是夜晚,他们又没有工具,怎么打鱼,怎么捕虾,绝望再次蔓延全身,这个夜晚注定很漫长。
“雪国你是否还记得有个叫雪歌的女孩,她一尘不染貌若天仙,她曾在你的身体上舞蹈,在你的心口忧伤,她和雪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她是雪歌,那个雪国的女儿,是雪的哀愁,是雪的思念……忘记吧!忘记吧!曾经的忧伤”小溪的另一端,传出来美妙动听的歌谣。
李江很快被吸引,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怎么美的声音了,那种对美的渴望涌上心头,于是乎脚步控制不住的开始沿着声音的轨迹踏去,当他来到一块黑石前,透过朦朦胧胧的月光。
看见了,溪水上那道美丽的背影,肌肤如雪,青丝如瀑,竟然是一个美人儿。
寂静的夜色中传出来物体碰撞的声音,原来是李江将自己的头砸到一块沉重的黑石上,一道血丝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肯定是饿出幻觉了……”李江呢喃。
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抱住自己的额头伤口,转身就要离去。
他沿着冰凉的夜色往回走,十根手指紧紧的抠进掌心里,脑海里带着那个女孩朦朦胧胧的样子,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脑补出来的,荒郊野岭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位超尘脱俗的美人呢,他沿着原路返回了寺庙,很快他就回到了寺庙门前,里面此时已经黑灯瞎火,不难看出老头已经睡去,他扑的一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想欣赏一下今晚的月色,谁知道刚刚坐下来不到半刻,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喂!”已经环游在梦乡的李江被一道动人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张貌若天仙的脸蛋,他眨了眨眼以为又是一场随时消失的梦,于是又闭上眼睛,随即他的脸上就传来的一股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疼痛感,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美好的梦境里,而是处在不愿意面对的现实中。
眼前的女孩很是奇特,留着一头男儿般的清爽的短发,明目之间也透露出一股异于常人的英姿飒爽之气,如若不是那一双娇滴滴的丹凤眼和微微鼓起的胸脯,李江肯定认为这是一个男子,女孩身披一套威风凛凛的皮革铠甲,身后还背负一把明晃晃的蜡头银枪,上面还有丝丝血迹,看上去似乎刚刚杀过什么东西。
李江站起身,对着女孩恭敬的行礼“这位姑娘请问有何贵干?”女孩听到李江的话眉头紧皱起来“这位公子,不知道贵寺还能否住人,小女路过此地,发现方圆数里只有这里能住人”李江盯着她,这寺庙里就两个人,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放人,只是里面实在过于寒酸,让一个飒爽英姿的美人入住,李江这个江东才子感到十分羞耻。平日那个跟随他的美人不是住在金屋里,
“这位姑娘十分抱歉,这座寺庙并不是我的地方,我乃是长安一介公子,在下性李名江号天元”李江死要面子的硬编身世,让女孩忍俊不禁的说道“真是巧,小女也性李,名香,也许是小女见识微薄,并没有在长安看见过怎么寒酸的公子”李江感叹正想要为自己辩解,没想到话未出口,脖子就被狠狠地掐住。
“废话真多!”李江被拎到树林前,然后被扔垃圾一样扔进一个泥潭里面,李江身体本来就虚弱,这重重的一扔他这个小体格哪里受得了,还没有着地就已经在半空昏死过去。
解决了李江,李香走进树林里,一会后树林里面走出来六道身影,有老有幼,并且都是妇孺和儿童,她们跟随着走进寺庙里。
半个时辰之后,可能是已经安顿好了里面的事情,李香走出寺庙大门,将李江从泥潭里面捞了上来,这时候的李江已经面色苍白,看起来如同得重症的病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