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认错人而已,这多少让她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对方不愿意帮忙。
但在这之后呢?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片刻犹豫后,希露可选择离开这家铁匠铺。
既然人已经不在了,那该找谁?
瑟莱瓦在希露可背后起伏,金属配件撞击的轻微声响引来了壮汉的目光。
“慢着。”
希露可回过头,发现壮汉指着自己身后。
“那个,给我看看。”
希露可小心地将瑟莱瓦护在身后,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壮汉。
“……”
“……”
“图纸留下吧,我做完了你来取。”话音刚落,壮汉转头重新忙着手上的活。
“谢谢……我该怎么称——”
“我姓林。”
“谢谢林先生。”
希露可走上前递出图纸,壮汉只是冷冷嗤声:
“放那吧。”
走出铁匠铺,希露可对方才的经历有些诧异。
真是个怪人……
圣丹尼街离绿松石港湾并没有多远,希露可在街边叫了辆马车。
“女士,您要去哪里?”
“绿松石港。”希露可的海格里谢方言还称得上像样。
苏莉文在她面前很少用方言,莉莉安雅更是只会莱艮尼斯语以及另一种如今几乎没人用的语言。
当苏莉文知道希露可会海格里谢方言的时候,对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难得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也是在长大之后,希露可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和海格里谢打过交道却使用当地的语言,其实是件很不得了的事。
嵌了钢钉的车轮碾在青石路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面前的景象在车前骏马的努力下向后飞倒,圣丹尼街的店铺只在面前留下道道残影。
……
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似乎只要在空中甩甩手臂都能带出一片水来。
“好潮湿……”
这里的湿度几乎可以和摇篮第一层比肩了。
绿松石港湾的北港相比南港要闭塞不少,海腥味常年无法逸散,成为了这座港口的一部分。
泛着青苔的石砖路以及从海水下立起的木制街灯,都早已被这鱼腥味所染。
绿松石港湾的街道总是让人觉得鞋底像是抹了酱汁。
海格里谢的港口上尽是贩卖生鱼片与海产的小店,只要五十克朗,店家便会替客人将鱼去鳞刮骨。
每当海上起了浓雾,大部分船只都会选择休渔,但少数渔民会选择铤而走险。
原因很简单,摇篮也不是密不透风的,据说海上雾浓的时候,有些“鱼”会从中逃出来。
虽然很少有人能说得上其中的原因,但这对靠渔业支撑了数百年的北港居民来说,无疑是发财的好机会。
所以相比南港的大型货船,w.uuknsh北港的海面上总是停着不少小渔船,为白雾漂浮的“塞雷妮蒂渔获日”伺机而动。
希露可下了马车,身体顿时被潮湿的空气包裹。
熟悉的鱼腥味,熟悉的海风,除了没有冷得入骨的湿气,一切都和坎瑞德格外相似。
街上到处张贴着泛黄的告示,有些墙壁因为青苔变得很滑,张贴的人干脆将它们钉在了墙上。
希露可走上前,告示用便宜的墨水写着
她沿着刚才的车夫所指的路,向和芙弥约定的旅馆走去。
好运派旅店,在坎瑞德也有一家分店,因为能帮旅客安排去往摇篮而在三年前名声大噪。
见到旅馆的门前聚集了几个人,似乎是地痞,希露可绕了半圈来到旅馆侧门。
她推开旅店的门,地板缝之间夹杂着的腥味隐隐飘荡在空气中。
她下意识用袖子捂住鼻子,却还是被难闻的气味趁虚而入。
“——!”
不像海腥味,这缕气味中夹杂着铁锈味。
危险的信号。
她转过身想要离开旅馆的门,肩上陡增的重量将她按了回去。
有人在背后!?
“别乱喊,小妹妹。”
身后沉重的嗓音响起,寒意直冲脊梁。
那只手拉着希露可向后退了半步,她也借着光线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倒在地上,身体周围是暗红色的血液,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
希露可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腥味如此陌生。
那是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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