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溪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九千岁会这么回答，而且还回答得如此干脆利索。她将自己和九千岁认识以来的种种都回忆了一遍，确信从来没有告诉过九千岁她的来历，才迟疑地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初那个其貌不扬被人整来整去的脓包女子，岂能和今日的溪儿相提并论？所以，溪儿当年是故意装的，想要扮猪吃老虎是吗？”
原来九千岁所谓的知道是这个意思？
轻叹一声，林若溪摸摸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傻？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以前整日里足不出户，连望月小筑的门都没有出过几次，却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小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可在这个时代见过小金这样的蛇种？我又为何会知道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在得月楼弄了那么个实验室？”
想都没想，九千岁便接嘴道：“因为有白瑾瑜！”
“你觉得这话能说服自己？”苦笑一下，林若溪的目光有些涣散，就好像她已透过九千岁，正在看着未知的世界：“阿九？我知道的，很多师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的脾气性格，也与这个时代的女子完全不一样。我崇尚自由，爱好和平，追求爱情，弘扬人人平等，这个时代，可有哪位女子是我这样的？若不是因为我的与众不同，脑袋上天生长反骨，你可会迷恋我？”
见九千岁被自己说愣住，林若溪默了下又道：“这么说吧！我在望月小筑长到十六岁，除了王嬷嬷和小香，基本上没接触过其他人，便是林安国、刘氏等人，也不过是日常请安所见，更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白瑾瑜这么个人。难道你以为我精通的天文、地理、数学、化学、物理学，还有心理学，都是跟王嬷嬷和小香学的？
还有我的侦破推理手法，我断案时做尸体解剖的手法，那些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知识。甚至陨石，就是你一直说的黑铁，我当初第一次看见就认出那东西了，那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流星形成的一种特殊物质。还有潜水艇、火药和手枪，还有我从小火焰里取出来的那么多你们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你难道从来都不曾怀疑……”
“有什么可怀疑的？”突然打断林若溪的话，九千岁猿臂一揽，将林若溪紧紧搂在胸前。
把脸埋在林若溪的脖颈里，九千岁的声音有点闷，却异常坚定：“西瀛大帝国都能弄出来养颜蛊和食脑蛆这么邪恶的东西，你大楚国小公主有个无所不能的小火焰有什么奇怪？更何况大楚国自古以来就是个谜，当初两位皇子，一个留下舍利保一方平安，另一个留下玉笛降妖伏魔，哪个不是创造奇迹的神话？本座的溪儿不过比他们更霸气些，更聪慧些，认识更多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你天生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人，是个真正的仙子，也未尝可知。”
“你难道都不怕我会带来噩运，毁灭这四海八荒吗？”
“不就是潜水艇和手枪、陨石，以及火药吗？不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火器时代吗？难道只许蝴蝶夫人会制造这些东西，本座的溪儿连认识都不可以？你也说历史的车轮总在往前滚动，既然冷兵器时代早晚都要被淘汰，那么，谁做这个推手，有什么关系？”
“阿九？”把九千岁的头扳起来，林若溪用额头抵住他，强迫他正视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听懂了，也知道你其实一直都有怀疑。但你为什么不愿正视这个问题，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林若溪，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
“不是什么？”九千岁突然变得烦躁起来，一把抓住林若溪的肩膀，他低吼道：“你想让为夫知道什么？我管你是蝴蝶夫人那种会换皮的妖人，还是借尸还魂的一缕孤魂，你现在是我娘子，是凤吟九孩子的母亲，是我一生一世要守护的人。只要我能看见你，能抱着你，能感受到你，能和你说话，能跟你生儿育女，能握着你的手陪你一天天老去，就足够了，我要知道那么多做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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