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的话尚未说完，林若溪已懒懒道：“得月楼需要的是忠心，不是规矩。至于性子，太过圆滑讨喜、八面玲珑，倒未必是件好事。”
得月楼那么大，常年跟随伺候林若溪的丫鬟婆子有二十几个，如今再加上九千岁派来服侍林若溪的，以及三夫人给她挑选送来的一些粗使丫鬟，大约有近百人。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对比，林若溪回来不过十日，就已经有些心眼儿小、心思多的丫鬟、婆子因为主子对别人比自己好而吃醋，背后也会有些非议。
但林若溪极少评价下人，对下人的态度也总是十分温和宽容，眼下得月楼人多口杂，她为了避免惹出事端，索性不亲近任何人，除了以前忠心耿耿跟随她的得月楼下人全都调到内院来之外，大丫鬟的位置始终空悬，像是专门给紫鹃、兰香、夏荷和小翠留着。而贴身服侍的，也不过李嬷嬷和董嫣两人。
这样一来，流言蜚语倒是没了，却也显得林若溪没以前那么平易近人。因此，林若溪愈发依赖李嬷嬷和董嫣。
而这十日李嬷嬷和董嫣伺候着林若溪，也没瞧见她觉得不满意，此时林若溪突然这么说，李嬷嬷的面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王妃可是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若是王妃不喜董嫣，老奴将她调去外院吧？”
李嬷嬷这么一说，林若溪反倒一愣。
她方才说那话有口无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说。此时听李嬷嬷问，才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摇摇头，她笑道：“怎会？董嫣是我让小狐狸带来京城的人，让她做得月楼大丫鬟也是我自己的主意。而且，她又是花勇的青梅竹马，是我大楚国的骄傲，还救过我的命，我岂会怀疑她？”
李嬷嬷知道董嫣的底细，听林若溪这么说，有些吃不准：“那王妃……”
“呵……”不好意思地笑笑，林若溪摸了下鼻子：“大约我身边总是几个笨笨的，像以前的茉莉，还有紫鹃、兰香和夏荷、小翠，要么一根筋，要么心直口快，习惯了。现在突然换个八面玲珑，说话做事都挑不出毛病的董嫣，我反倒有些不适应吧！”
“也是！”李嬷嬷也笑了：“老奴瞧着王妃这两天总喜欢穿紫鹃、兰香和夏荷给您做的那几件小衣，大约是想她们得紧，心里恼着董嫣鸠占鹊巢自个儿也没发现。不如老奴带个话，让兰香明日回来陪王妃？”
“别！兰香前几日才随我们一起回来，这一路走了一个半月，暗一早都望眼欲穿，就不要打扰这对小鸳鸯了。”
捂了下脸，林若溪又说：“我确实想她们了，尤其是想紫鹃和夏荷。但现在阿九和您都在我身边，我总不能那么贪心，把她们都霸着一辈子吧？这些个丫头个个都是苦命的，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有了自己的夫君，我这做主子的，当为她们高兴才是，怎能坏人姻缘，让她们夫妻两地分居长期不得见？其实有董嫣接替她们，也挺好。”
“可董嫣的性子与王妃不搭，依老奴之见，还是……”
“有什么搭不搭的？我是主她是仆，我一个做主子的，瞧见贴身大丫鬟锋芒毕现眼红吃飞醋本就不妥，若是再挤兑着她打压她，可不是该死么？此事莫要再提了。”
“诺！”李嬷嬷笑着点点头，也不以为意。
给林若溪铺了被子，眼见林若溪闭上眼睛朦胧睡去，她才放下纱帐，轻手轻脚走到外间，继续去做针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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