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婉柔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那个人，浓妆艳抹，如夏日繁花。
完全不像是平时的自己。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知道在这厚厚一层粉下面，藏着的是不是还是自己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嬷嬷赶紧伸手打落了常婉柔的手，“太子妃莫要抹花了妆。”
太子妃？
常婉柔心头又是一抖。
她摸了摸自己的腿，毫无知觉，但是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
常婉柔觉得这个东宫简直就是吃人的地方，她从前怎么会觉得楚玄胤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呢？
早在程立武第一次说要带自己走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同意的。
那么，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外面是严密一层守卫，屋中还有不少的宫女嬷嬷。
常婉柔知道，自己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了。
她如提线木偶一般由着那些人给她换上了血红的嫁衣，又戴上了凤冠霞帔。
琅瑗殿距离东宫并不算远，她很快就会嫁进去了。
常婉柔面色陡然一白，但是她敷了厚重的粉，又抹了胭脂，此刻谁也看不出她的脸色到底是什么样。
血红的盖头被蒙在了头上，她眼前一片红，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夜晚。
那天晚上，有另外一个女人，身着大红嫁衣，头上也是盖着这样一个盖头。
那天晚上的血，像是红嫁衣一样红。
她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倒在了血泊里面。
她想要去嘲笑那个女人，告诉她，不管怎么样，程立武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自己。
如果她愿意的话，她随时都可以嫁给程立武，做一个平妻，彻底把那个女人给踩在脚底下。
只是她心里还是忘不掉楚玄澈，她也不想放弃这种流连花丛的快感。
她不想太快把自己的手放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心里。
而且那个女人也死了，常婉柔想，和自己争男人的女人，早晚都要死。
虽然她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心里却觉得无比的畅快。
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在程立武的心里，自己不知道能排上第几位。
就连澈哥哥，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处处维护着自己。
那些从前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男人，到头来，尽数违背了他们的诺言。
他们不觉得羞愧吗！从前美好种种，日后回想起来，他们不会觉得心疼吗！
她如今要嫁人了。
嫁给楚玄胤，做太子妃。
澈哥哥，你会不会想起从前说要娶我的话？
武郎，你会不会记得，从前你说过，不管和亲的人是谁，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
你们就是这样对我好的吗？
“吉时到！太子妃上轿！”
一声尖锐打断了常婉柔全部的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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