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华灯璀璨。
高巍的城墙并不会压迫夜生活的激情,它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保护这片墙围下温暖的人间。灯与歌一同组成了欢乐的海洋,大街上也到处都是享受着夜晚的人群,沿街的商铺也铺满了光。
“今天可热闹的紧。”
一个花衬衫的男人笑嘻嘻地走了上来,搓了搓手,从侍者手中接了瓶酒,亲自斟了一杯,递到了沙发前:
“乱党伏诛,宵禁也解了,这花街能重新热闹起来,我该敬监司一杯。”
沙发上坐着一个斯文人,洗得干净的脸,架着一双细黑的半框眼镜,一件得体的黑西装,简直就像是穿着自己的影子,沉在这片灯红酒绿里。
他并没有去接杯子,只是看着那片舞池。那里有女孩,也有男孩,他们是舞台的中心,被霓虹与酒精吞没,在一片片的喝彩与欢笑中脱去衣衫,在这片天地里跳着混乱而无序的艳舞。
人们也随着他们而起舞,打开的酒水与彩花散漫飞舞,这是一片酒池肉林,在这里放肆着无限的情欲与贪婪。
蛋糕、饮料、酒精、肉排,它们堆砌在茶几和地砖上,成为了这欢愉的燃料。
那里还有几抹亮眼的金色,五个人在沙发椅上搂艳抱酒,保守的修士服在舞女的手指间褪落腰间,浮动着汗脂的白肉晃摇着肥腻的光。
“我今天特别想打人。”
“那监司今天您可是来对了,咱们这边花样可不少,只要您喜欢的,咱们这花园里都有。”
花衬衫小心翼翼地放下杯子,弓着身:
“我们这儿的几个头牌都备着呢,队长要哪个,您直说。”
斯文人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片癫狂的舞池。
花衬衫又把脸凑了身来,像是条伏在沙发旁边的狗:
“您今天不得劲,那是咱这场的错,您赏脸来,小的们招待不周,那我这看场的要赔罪,您高抬贵手,小的我这脸就请您的手累几下,您看咋样?”
斯文人还是不说话,顺着视线望过去,还是那五坨放纵的肥肉。
花衬衫抿了抿唇,打了个手势,很快,那五个修士便被架了过来。他们烂醉如泥,却以为自己成为了贵宾,酒瓶高高举起,淅淅沥沥地洒着酒液,让这群人在迷蒙中唱起了歌。
斯文人只是看着,花衬衫揣着手笑着,这群人在沙发上像是发春的猪,丑陋而难堪。
那杯酒依旧放在桌上,动也不动。
“杨监司,咱这小馆,虽说不小,但也大不到哪去,您要翻个筋斗都能把这屋顶给掀了……”
谄媚的笑稍稍有些收敛,这座舞厅的堂主眯着他狭长的眼,老鼠似的嗅着一切可能的线索,这是他保命的本事。他知道这位总管缉拿的监司不会无故光临,这条街上的灯红酒绿也不可能与这身斯文的正装有半分联系。
他看到了别在衣领上的小章,很小,在彩灯的摇曳下更是不起眼,银底的圆座上绣着金线九瓣菊,比过去那八重叠樱更多了一瓣。
多出的不仅仅是装饰,而是其代表的地位。
他的腰重新回到了应有的角度,却也更低了,仿佛要去亲吻那双皮鞋。
“总督,您吩咐。”
斯文人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大概一米八的各自,身材修长,笔挺的装束将他塑造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形象,可这一身又是完全的黑色,唯一的不同仅仅只是在于色度上的深浅,将他与吵闹的彩灯分离。
如同一只伺机待猎的狼。
“三位修士玩忽职守,罔顾《治安管理法》及《修士谏令》,酗酒闹事,破坏财物,在公共场所内公然贩售成瘾药品,带头吸食,这很不好。”
这么说着,斯文人从口袋里磨出了一袋“冰糖”,那晶莹剔透的纯度足以让这条街为之疯狂,也可以把这家小店从此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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