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巨树孤烛的树冠空隙间穿过,形成一道一道光柱射在绝涯岛的地面上。巨树下的林海郁郁葱葱,林下的庇荫处还保持着静谧,林上的光柱内早已生机盎然,说不上名的各种原生生物鸣叫着、飞舞着,掩饰着这个世界的致命危险。
在孤烛的某个阴暗缝隙处,一只巨大的蜘蛛正策划着自己的阴谋。那是一种不靠蛛网捕捉猎物的蜘蛛,它的躯干由几个橄榄形构成,前六条腿如针一样细长,布满了密集的倒刺;后两条腿则异常粗壮,倒刺也显得更大更坚硬。它卧在自己编织出的网上,用布满倒刺的后腿拉伸着网,使网像弹弓一样不断积蓄能量。准备就绪后,它一动不动,耐心地用几只深邃的大眼睛搜寻在空中活动的目标。
只是轻轻一抬脚,伴随着大块的木头裂成碎屑,它从阴暗处弹射到空中,而腹部连着的一根蛛丝是它唯一的保险。它将身体缩在一起,就像一根针,以此来减小空气的阻力,身上的绒毛在风中摇摆,它们可以敏锐感知风向,以便调整自己在空中的姿态。瞬间,尖锐的前足精准地刺透了一个正在飞舞的黄色鸟儿的腹部,它命中了目标。
得手后,蜘蛛的高度快速下降,这次它飞出的距离太远了,很难荡回树干。于是它蜷缩钩住猎物的前腿,将剩余的三对腿张开,身上和腿上的毛开始充分舒展,加大了空气阻力。它还控制产丝的速度,使得下降速度可控。远远看去,像一个倒过来的风筝在空中下滑。
蜘蛛落到一处宽敞的空地,开始享用美餐。倒刺使得猎物难以取下,蜘蛛便抬起前腿,将鸟儿在腿上啃食殆尽。用餐结束后,仅剩部分血肉和骨架的尸体被挂在蜘蛛腿上,它将逐渐腐烂后被甩下。
蜘蛛前脚刚得手,其他猛兽也露出獠牙开始捕猎。弱小的生物们四散而逃,舞池变为猎场。只是奇怪的是,在空中的大猎场中,一个十分娇小的目标格外引人注目——是个叫徐望的小姑娘抓着破损的滑翔翼在空中挣扎,她戴着套着护目镜的飞行员帽子,身穿皮夹克,外面还裹着一件披风。
那些致命猎手的个头通常比普通人类大上数倍,徐望在他们眼里可能就像人类眼中的蚂蚁。按说,人类打架不会注意到脚下的蚂蚁,徐望的个头也应该不会引起大块头的太多注意,但挡不住她行李里金属工具互相碰撞的声音太过明显。
“这滑翔翼怎么不听话啊!——啊!!”徐望一边大喊着,一边用力抓着滑翔翼的把手,她的头发凌乱地在空中飘荡,有些还贴在她的脸上,阻碍了她的视觉。翼面已经变形,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带来的装备和她捆在了一起,没有散落出去,只是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一些精通捕猎的岛内生物的听觉普遍十分发达,很快,一群身披灰色羽毛的类鸟生物注意到了徐望。这种生物有与鸟类似的羽毛和双翼,但身形呈扁梭形,像是拥有尖锐长喙的会飞的企鹅。
那群灰鸟在远处不断盘旋加速,它们将翅膀贴近躯体,同时躯体的形状也更加的扁平,像炮弹一样瞄准了手足无措的徐望。若是被那巨大而尖锐的喙刺中,恐怕凶多吉少。但徐望此时连分辨天和地都做不到,更别提躲开攻击。
就当这些灰色炮弹要击中徐望之时,“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上方窜出。那是一个类似蠕虫的巨大生物,浑身呈白色,光滑且充满粘液,只一口,它就将那群飞鸟吞噬殆尽。向下坠去的巨大蠕虫如急速飞驰的垂直列车产生了巨大的气压差,徐望被这样的压力推向了蠕虫,她和滑翔翼在蠕虫的表面碰撞旋转着。
“呸,呸!这都是什么啊!”她的身上均匀地沾满了蠕虫的粘液,一脸嫌弃的徐望紧闭双眼生无可恋地吐着嘴里和鼻子里的粘液,但刚吐出去就会糊在脸上更多。
蠕虫列车疾驰过后,徐望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
“咳!咳咳!呕——”短暂窒息后,徐望猛地吐出咽喉和鼻腔里的粘液,然后大口呼吸起来。
“啊!呼——啊!呼——”几口充足的呼吸之后,眼前的金星逐渐散去,徐望发现自己被挂在一根倾斜的粗壮丝线上。她不敢乱动,缓缓地转头顺着线的源头望去,线的上端连着孤烛的树干,下端则连着地表的森林,她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山脉,自己则因为滑翔翼残骸和丝线的缠绕挂在空中,经过那一顿折腾,滑翔翼已经不剩多少零件,只有几根架子还健在。
“这很有可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巨型蜘蛛留下的蛛丝”徐望看到了那只蜘蛛捕猎的过程,虽然此时没有看到蜘蛛,但丝线的主人可能很快会发现她,她得赶快远离这根蛛丝找到安全的地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