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百川的耳朵一如既往的尖。
“没什么。”卫患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我说阿尔法线轴是什么，正常的高中生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人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裴寒用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方法，精准的确认了这门技术是否存在于现代。
“这样吗？有没有那本书里有提到，我想看一看具体。”
“怎么可能提到，这些事情都是保……”
“周正！”卫患终于听不下去了，再让裴寒这么试探下去，可能连周正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抖落出来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上厕所吗？”
事实上，如果这个阿尔法线轴，真的是确有其事的物理发明，那么这件事情能被周正知道，一定是来自于某本书籍或者科报，科学不像中医，口耳相传的事情并不多见，而周正这么一说，如果不是他在吹牛，那么他一定参与过某种科研，而如果他在吹牛，这架完全超出现代技术的vr，则根本无法解释。
所以即使这个理由如此蹩脚，卫患还是不得不打断他。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周正转过来看了一眼卫患，看到他一脸的“你是不是有病”，终于明白了过来，恢复了平时的幽默与知性，“我不是说我要上厕所，我是在说如果vr有一天已经与正常的体感毫无分别，那么是不是应该在vr设备里加上马桶，方便你们上厕所。”
“扑哧。”卫青笑出了声来。
卫患悄悄给周正比了个拇指，这种脑筋急转弯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裴寒笑了笑，没有纠缠于这个生硬的转折，他碧绿的眼睛毫无温度的看了一眼卫患，明白这都是卫患打断了自己的计划。
但是裴寒的确是一个情商极高的人，他不但没有继续纠缠上面的问题，反而顺畅的加入了卫患和周正之间的话题，继续展开试探。
“这样的话确实就方便多了，但是会有人研究这种东西吗？”
“科技来源于生活，有需求当然就有研究。”周正明显发现了裴寒的阴谋，换用了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和他聊天，“科学家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
“那周老师见过真正的科学家吗？”裴寒装作无意的提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正。
周正被他问的吃不消了，感觉自己随时都会露馅，不得不求救的看向卫患。
卫患巍然不动，他特别想知道周正还能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言论。
李百川看着他们，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基于他向来的体贴，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他们聊天。
“什么啊，什么科学家，我们不是来训练的吗？你们在搞什么？”
最终，打破这股微妙气氛的人是方可凡，他在旁边耐着性子等了很久，想等他们聊完天，再跟裴寒一决胜负，对于方可凡而言，裴寒完全就是撞了大运，能赢他他当然不服。
“还玩吗？我不服，我本来不应该输的。”
方可凡睁大了浅色的眼睛，相当不忿的看着裴寒，裴寒被他的智商所感动，根本不屑于解释，只是冷冷的迸出一个字。
“行。”
“我以为他会说不。”卫患小声的和李百川说，他已经想到了方可凡失败的原因，对于方可凡来说，士兵只是一个阻碍和靶子，就像是电子游戏里的怪物，但是裴寒，已经先一步发觉到了他们由于程序而固定的行动范围，只要有着精确的计算，就可以当作一种定时发射的机关。
而方可凡，由于他箭术的风格，他本身就是在极力排斥外界的影响，对于这些事情的感知本身就并不敏锐，再加上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再过个五六局，也找不到问题的原因。
不过既然正主都同意了，卫患也没有提出异议的理由。
看着方可凡气呼呼的重新戴上设备，卫患已经对这场比赛的胜负有了很明显的推测。
“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他比？直接告诉他原因不好吗？这个人真的莫名其妙的。”卫患喝了一口桌子上周正的速溶茶包，和卫青闲聊。
“听说的并不一定有真正面对感觉清晰，而且我觉得，他有自己的目的。”卫青看着周正手机上的实时战况，若有所思。
“你看。”相似的温和声音，但是和卫青让人觉得有些距离的君子式温柔不同，李百川的温柔亲近而温暖，像一位兄长。
“怎么了？”卫患转过头去，看到李百川也在看周正的手机，食指撑着下颌，也是一样若有所思。
“他的走位和应对方式，和第一场不一样了。”卫青一语道破，在刚刚卫患参战的时候，卫青就一直站在这里，观察他们每一个人。
“我一直在这里看，和方可凡比，裴寒其实是稍有差距的，虽然他基本功扎实，但是一直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这也就意味着他箭术的进步，只能更多的依靠时间的积累，虽然箭术是一门技术，但仍然也需要悟性和灵感。”李百川叹了口气。
“他现在有了吗？”卫患追问。
“没有。”卫青摇了摇头，“箭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但是在他的箭上，我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性格。”
“应该是没有。”李百川的神情有些遗憾，也有些惋惜，“如果单纯从数据的方面来解析箭术，以经验进行提升，而不是以灵感，就很难形成一种风格。裴寒的内心太过清楚和明白，对于风格玄之又玄，不能明说的事情，他也很难理解。”
“但是似乎他有了自己的方式。”卫青补充道。
“有了什么？”卫患没有明白风格和方式的区别。
“你也发现了？”李百川误解了卫患是在和他说话，了然的点点头，“确实，他虽然没有再向箭路这方面发展，但是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有了自己独特的，提升箭术的方式。”
看着裴寒一次一次经过同一个地区，对它越来越了解，也越来越会使用这些固定的条件，卫青有些感慨。
“这样可怕的观察力和应变的能力，无论是不是在箭术上，他都不会是普通人。”
“单凭数据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看样子上一次的打击，让他迅速的成长了。”李百川也十分感慨，甚至还有一些欣慰，能从错误中走出来并不容易，而能吸取教训，变的更好，更是一般人做不到的难上加难。
“你选了一个好队员。”李百川看着卫患，眼神里有些复杂，“我当时还想阻拦你，可能我该退休了。”
“李队，你说什么呢？没有你我们什么都不懂，怎么打比赛？”卫患及时的阻止了李百川的伤感，“你让我替你去安排饮食，训练量这类的东西，我可能会把我自己累死。”
李百川被他逗笑了：“那我也一样可以充当后勤？”
“这么厉害的后勤，队长早点下班吧。”卫患摇了摇头，一本正经。
李百川又笑了，才算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看着一脸愤怒要求再比一场的方可凡，卫青一语道破。
“他好像想让你当队长。”
卫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答：“他连场都不能上，怎么还能不让他当队长呢。”
卫青叹息了一声，他也明白卫患的心情，对于李百川而言，他所热爱的，在这七十米靶心上的荣耀，他终究是不能亲手将他摘下，即使李百川其实并不上场，也并不了解他们现在在赛场上具体的情况，更不能身先士卒带领队员，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不能胜任队长这个职务。
然而他作为一个队长，至少还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梦想，证明他所想证明的一切，而如果参与都不能参与，只能远远的注视，对他而言，只会更加残忍。
“顺其自然吧。”卫青拍了拍卫患的肩膀，声音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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