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王茂如便又与孙立文进行了一番密谈，两人在王茂如的书房内品茗，漫谈。不过密谈的时候王茂如的大儿子宗鼎和三儿子宗孚却跑了过来在一旁追逐玩耍，王茂如说：“臭小子们，去一边玩去。”
“诶，让他们在，也好在咱们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总是国事天下事一般无聊。”孙立文笑道。两人又先是天南海北一同聊天，甚至聊到了养育教育儿子的问题。孙立文只有一个儿子孙科，如今已经成人，不过从小却不是他带大。恰好王茂如的儿女们也都是家人带大，两人倒是对这短暂的亲子活动很是上心。孙立文尤其喜欢虎头虎脑的宗鼎，高耸的鼻梁，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些奇怪他眼眶有些深，问道：“宗鼎是不是有外国血统？”
宗鼎的母亲是左玉琢，而左玉琢的母亲是当年圆明园的宫女，庚子年间的北京被八国联军攻破，而地方政府实行联省自治，不肯支援北京，导致北京城只有北京市民，义和团以及八旗子弟抵抗八国联军入城。
很快八国联军攻破北京城，他们对于反抗者一律屠杀，尤其是对义和团和白莲教这样的有组织抵抗更是彻底灭绝。同时八国联军士兵在北京奸淫抢掠，左玉琢才母亲受到强暴，但是侥幸逃得一命，但怀上了孩子。玉琢的母亲当时年纪小并不知情，等到知情的时候已经不能堕胎了，只好生下来。
因此宗鼎身上有八分之一的外国血统，只是这外国血统不知是哪国的，那一场民族灾难，实在是国人不愿意重提的过去。王茂如淡淡地说道：“八分之一吧。”此事他不想多谈，便岔开话题，说道：“这小子狠岔子。”孙立文好奇，王茂如便将两年前宗鼎遭到绑架之事与他说了，听罢之后孙立文苦笑道：“这次倒是个意外，不过这种绑架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处在风口浪尖，家人多受连累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宗鼎拉着弟弟出去玩了。王茂如道：“立文公倒是能沉得住气。”
孙立文笑了起来。说：“这些许年都等过来了，何妨这两天？跟你这小狐狸打交道，要是沉不住气，我就不小心被你算计了。”两人随即大笑起来。
王茂如道：“立文公，几年之前我们曾经细谈过一次大中华共和国之概念，如今这图图景越来越清晰，请公与我来。”两人来到一块幕布上，王茂如一拉幕布，一副巨大的中国地图呈现在二人面前，王茂如在一旁拿起指挥棒。指着地图上涂满草绿色的省份，黑龙江、辽宁、吉林、直隶、山东……甚至连外西北与外东北也涂满了草绿色。王茂如骄傲地说道：“如今中国之领土，比起清政府的领土，仅仅相差西藏、青海、西康、四川、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八省之地。而这八省之地中，西藏与青海很好解决，只要中国统一，西藏的喇嘛们一定会重新认定中华民国为宗主国。四川与西康连为一体，今年我必定平定四川，让民国元年到现在的战乱停止。还巴蜀百姓一个安定的未来。现在我最希望平定的反倒是两广和云贵，最难平定的也是两广和云贵。这四处之所以难打是因为地形复杂，土地贫瘠百姓生活穷苦。再打下去，中国便真的成为乞丐国度了。”
孙文道：“说难打，倒也不难，军阀军队，只要给钱就万事好谈。”
王茂如一拍手赞同道：“中山公说得对，军阀军队，不是国家军队，甚至不是地方军队。是属于私人的军队，说起来这就是私军，这就是分裂，这就是叛国。立文公创立民党，欲建立一个民主之中华民国，不就是不想看到全国都是私人军队吗？”
孙立文苦笑起来，有些话他不能说，至少他尽管心里也认为王茂如就是一个军阀，但是谈判不是吵架，吵架不能解决的问题，他点了点头，看着那巨大的地图，发现其实中国非常巨大浩瀚，便问道：“我国领土多少面积？”
“清朝康熙年，我国鼎盛时期国土面积达到一千三百八十万。”王茂如道，他指着地图，自信地说道：“若是八省统一，我国领土面积亦恢复嘉庆二十五年时期面积，达到一千二百一十六万平方公里，除了大英帝国，世界上只有我中华民国才是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
王茂如与孙立文两人站在地图前久久凝视，最后还是王茂如打破沉默，说道：“立文公，您数次北伐，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统一的强大的民主中国？还是为了建立一个你自己的独裁帝国？”
孙立文怒道：“我孙立文抛头颅洒热血，若是只为自己，何必如此？我大可以做一个富家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