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几千年,为什么好像从来没有人走出去探索,探索完毕后归来,归来后再讲出来或是留于文字......”
年轻女讲师做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便开始了她今天的讲座,虽然主题并不甚明朗。
同样的她也并没有关注到墙角的某位相貌平平的男同学已经闭上双眼摇摇欲坠。
“有人简单认为,远古时期人们没有远渡重洋,或是长距离旅行的能力,偶尔有零星的人看到了九州十道之外的异国他乡,但却因为交通工具,寿命,体质等综合原因很难回到大华,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公之于众。”
“但这种简单的理论显然是经不住推敲的。”
“《后汉书》所记载,东汉安帝永宁元年,掸国国王雍由调遣使至东汉献幻人(魔术师),幻人自言海西人,海西即大秦也,掸国西南通大秦”
女讲师引用了一句史书上的真实记载,接着讲道:“不过毕竟这也只是2000年前的事情,也并不属于我们刚才讲到的远古。”
“大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不可谓不悠久,漫长的历史中不乏大毅力之辈出现,传统意义上的远古在国家形成之时便已终止,
而能经受住漫长的时光冲刷后能留存下来的书籍并不多,但并称为上古三大奇书的《山海经》、《易经》、《黄帝内经》不约而同讲到天圆地方,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中得到了一致认可。”
“尤其是《山海经》,这本书在我们研究古代地志时能给我们极大的启发,海经和荒经阅读时趣味更多,其描绘的奇妙的国家,充满幻想的神话故事,都是值得我们细细欣赏的。
而那光怪陆离的海外国度,有一部分往往也能在现实中找到对照。
比如羽民国,可能就对应着大洋彼岸的印安一族;扶桑之树亦在墨西哥找到线索......”
“当然,我们这里也只是简单的遐想一番,毕竟,事实与现在我们所受到的科学教育一致,地球就是圆的,世界也是连通的,当然不是那个运营商的联通,哈哈哈哈......”女讲师说到这里,又自娱自乐的笑了几声。
台下回应寥寥,女讲师也不以为意,接着展开自己的讲座。
“......”似乎睡着了的厉新年撇了撇嘴,以示对女讲师的冷笑话做出回应。
事实上,厉新年对《山海经》算是比较了解,虽然这种真正古书里面的文字实属晦涩难懂,一般人出于兴趣也最多读个十页原文+译文,也便会将其束之高阁。
厉新年不一样,他小时候就读完了。
或者说,他家一直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上了年纪的老物件,书,画,配饰,叮叮当当能摆一整间屋子。
现在虽然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但至少是回忆得起,某些古籍里面大致讲了啥内容。
《山海经》,书的主线是远古文化,记录的是大荒时期的生活状况与人们的思想活动,勾勒出了上古时期的文明与文化状态。
虽然想象的部分很多,而且也无法考证所谓上古、大荒时期究竟指的是哪段岁月,
但《山海经》仍然为后世提供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厉新年之所以会对这种晦涩古籍感兴趣,主要还是因为小孩子喜欢模仿父母的一言一行。
他小时候看见过其父母一起探讨《山海经》内容的场景,所以他有段时间对《山海经》也格外好奇。
当然,起初年幼的厉新年虽并不清楚何谓《山海经》,但在言传身教的氛围驱使下,他也会缠着父母,让他们讲一讲那些小册子中的内容。
而厉新年的父母好像也乐于儿子有这种好奇心,也不惮于儿子对这种理应是“闲书”的东西感兴趣。
于是也就不厌其烦地把那些一看就上了年纪的竹制书卷放在厉新年的面前,俯下身来逐字逐行的给他讲解其中的含义。
尤其是在讲到一些奇特之地与奇特之人时,年幼的厉新年想象力不足,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明显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东西。
其父姜抱山就又会从书架下面的大黑匣子里掏出一些散发着清幽怪香的褐色皮质图纸,
手脚并用、声行并茂的给小家伙讲解其中的弯弯绕绕,而皮纸上生动可怖的图案与介绍往往会成为厉新年哭闹和姜抱山大笑的源泉。
当然,听到厉新年哭声的母亲厉倾城也会随机在1-5秒内出现并把姜抱山一脚踹飞,然后摸摸儿子的额头告诉他,有妈妈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说完,又不满地继续呵斥在一旁爬回来唯唯诺诺的姜抱山。
隔三差五就会被踹飞一次的姜抱山某种意义上大概也侧面诠释了为什么厉新年会跟着他妈姓厉,而不是按照常理跟着他爸姓姜。
大概是惧内?
“《山海图》。”厉新年追忆起了那黑匣子里的褐色皮质图纸的名字,他的父亲姜抱山对此也有介绍过。
眼神古怪,有着强忍着装逼的痛苦感。厉新年勉强能回忆起当时父亲姜抱山的神情。
而那褐色皮质图纸年纪估摸着至少比他厉新年大十倍以上。
后来在厉新年十三四岁时,姜抱山和厉倾城便双双去外地工作,稳定下来之后也卖掉了市区曾经的房子,那些有点价值的书或者物件也都要么放回了杭城西北郊的老宅,要么也都随身带走了。
再后来夫妻俩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一趟杭城。
平日里最多说是路过,到杭城来带厉新年吃个饭,但也仅此而已,也不会留下来过夜,吃完饭厉新年还是得一个人回出租屋睡觉。
......好久没回老宅了。
眼见死去的回忆陆续开始攻击自己,厉新年睁开了眼,捋了捋并不存在的“美髯”,抚下逐渐上扬的嘴角,继续听女讲师的讲座。
其实怨气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点的。
厉新年一直有点无语和不满意,毕竟谁家孩子不想和亲爹亲妈生活在一起呢,半大点的小娃娃直接就丢在出租屋一个人住算什么事......
一丢还就是三四年,而且看这趋势,大概率还会一直丢下去。
厉新年的脑子里还是浮现出了儿时一家三口悠然自得的日子,姜抱山的粗心与硬朗,厉倾城的细腻与小资,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习惯与性格特色,夫妻二人共有不移的还是对儿子厉新年的爱。
爱着爱着就把儿子一个人甩在杭城自己租房读书,然后外出过二人世界去了......
不靠谱,实在是不靠谱。
......
时间过得并不快,讲座从远古杂谈到商周王朝,课本上仅会提到只言片语的内容,在这里会得到精彩的演绎,不得不说女讲师虽然年轻,但引经据典之功力却丝毫不输那些所谓的老学究。
但脑中各类回忆纷至沓来的厉新年早已神游天外。
正史野史,信手拈来,各种精彩的历史故事真真假假交杂着给在场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灌,Uww.nsh.
虽然黑系传统服饰在身,更衬托出女讲师知性严肃的气质。
但当她在讲野史的时候也会神情古怪,眉飞色舞。
正因为野史“不一定真,但一定野”的特性,自然也是当场便收获了大批的“卧槽”,足够狂野的小道消息很容易就给这些习惯一板一眼的年轻孩子们带来相当的心灵震撼。
当然,厉新年看得出,眼前的女讲师显然是有点货的,一般年轻人在古代历史这种需要花费大量岁月钻研的领域,即使有内容可以讲,但肯定也不会太多,
另一方面,校方临时举办一次如此随意的讲座,没有主题,没有预告,没有规定,说起来也不太正常。
其原因厉新年猜对了大半,“大概是某个已经毕业的学姐回校看望恩师的时候顺便拿小家伙们练练手?”
......
“古人讲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天地本不全,经文残缺也应不全之理,非人力所能为也。
我们大华历史悠久,无数经典传唱的同时也有无数的瑰宝遗失,曾经真实世界的一角也永远关上了大门。”
“为何不全,何谓道理,凡事自有定数,那定数又是什么?”讲座仍未停止,女讲师脸上也写满了遗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个问题我和我的老师没有搞明白,希望同学们以后能在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稍微顿了顿,喝了口水,
女讲师还在继续。
厉新年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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