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7点,卖馒头和甜酒的大妈,又准时走进精品梦溪小区吆喝开卖了。
朱友明走进小区时,感觉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昨天晚上在酒吧,他酒有点喝过头了。早上要不是想着还要赶回来送秦雪一程,他躺在宾馆的席梦思床上,说什么也不会起来。
听见悠扬的“甜酒馒头”的吆喝声,朱友明过去买了一份带上楼。
之前,秦雪就很喜欢买这大妈的甜酒吃。
打开门,走进屋。秦雪已离开,房子收拾得很整洁。
看着整洁的房间,朱友明感觉到从来没过的空荡。
他走进书房,打开秦雪昨天留下的箱子,然后把放在书柜上那本绿色的离婚证书拿下来,与大半箱子的书刊放在一起。把箱子锁上后,他静静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走出家门,走去单位上班。
朱友明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到办公桌旁那张藤椅里坐下,感到从没有过的空虚和寂寥。
“现在应该乘上车了吧?!”
秦雪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早上朱友明匆匆赶回家,本想送秦雪一程的,却没赶上。
没赶上,也许就是缘份了了了吧!?
那就默默再见吧。
朱友明从藤椅里站起身来,他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茶杯,走到饮水机旁去泡杯茶,却发现饮水机里没有了水。他拿着杯子走出办公室,向对面的局办公室走去。
县文化局和县文化馆是在一个院里办公,是一个横型建筑。前后两栋办公楼是连着的,前栋是县文化局,后栋是县文化馆。
“龚主任,我来……”
朱友明走到局办公室门口,后句“到杯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把话打住了。
因为,办公室里坐着八、九个人!
朱友明看了一下,都是县电影院和县剧团的干部职工。瞬间,朱友明心里就忐忑了。
局里昨天才开了体制改革动员会,今天就有人来办公室“静坐”了!?
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朱老师进来呀,是过来泡茶的吧!”
龚建国看着门口拿着茶杯,欲进还出的朱友明,瞬间明白了朱友明的心境,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平日,朱友明与龚建国的关系处得不错。龚建国是局里的笔杆子,就是那种起草领导报告,撰写单位年初计划和年终总结那种。不过龚建国偶尔也写些小诗和散文,性格也豪爽,很对朱友明的脾气。
“新平,志坚,你们这是……?”
都是一个系统的,都还认识,只是跟陈新平和李志坚更熟络些,朱友明拿着杯子走进办公室,就喊着两人问道。
“朱老师,我们是来递交下岗申请的。”见朱友明问起,陈新平主动答道。
“要求下岗?……你们都是?”
显然,朱友明是脑路有点跟不上趟!
“是的,都是来递报告的!”
龚建国拿起身旁一摞的报告,向朱友明扬了扬了,算是给陈新平的说法实锤了。
这是什么情况呀?
“好好好,不错不错!”
朱友明脑短路似的连说了几个好和不错,就是连自己都不太明白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新平,志坚,空了来我办公室聊聊。”朱友明把茶杯里的水接满,就回到了办公室。
朱友明回到办公室,按饮水机贴条上预留的号码,把电话号码拨出去,订了一桶饮用水。
朱友明坐回藤椅里,拿起一张文萃报,刚浏览了一通标题,陈新平和李志坚就来了。
“朱老师约聊,我们就来了!”
陈新平和李志坚都是唱戏曲的,性格开朗,一进门,两人就唱开了。
“我的两位好弟弟,茶待后上,烟哥先给你们点上!”
朱友明也跟上他们的节奏,赶紧把抽屉里的烟拿出来招待客人。
疯一阵后,开始言归正传。
“朱老师让我们过来,是想搞明白,我们为什么争先恐后地要求下岗吧?”
是兄弟都不藏着掖着。陈新平直接点透了朱友明的小心思。
“是啊,别人听到下岗就头晕,你们当香饽饽抢,让我脑浆糊啊!”
朱友明也实诚,实话实说。
李志坚接茬道:“情况我也摸到一些,体改方案还有5天就会下来。大概三条途径分流人员:一部份人会安排到系统内其它单位;一部份会去县里其他部门;最后一部份下岗。”
“不是有三选吗?我也没听出来,下岗有什么值得要写报告去申请的嘛?!”
朱友明心里还是浆糊。
李志坚接着说道:
“下岗,有笔再创业经费补贴,按工龄等具体情况一次性补给到位。县里又鼓励发展个体私营经济,出台了鼓励再就业的政策。”
“有钱,有政策,还有——年轻!这就是干事的大好时机呀!现在把报告递上,就是争个先上车。接下来,就只管放心去找想要的铺面,等下岗就业金一到,就装修开业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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