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初秋,天气微凉,硕果累累,收获佳节。漫天纷飞的纸钱,凄绝的哭泣声,哀鸣的唢呐,为逝者送行,让他安心地奔向另一个世界。传统的送葬仪式在科技满满的世界中,早已被淘汰,而幸存的也只是个仪式,其中的内涵人早已忘记,早已忘记那份严肃、那份敬重、那份对生命终点的幻想。农村现如今存在的送葬仪式,有些繁琐,有些简洁,它们也早就变成以利为先的商业竞争的东西,应该准确来说,商人所谓的保护的东西,终将摒弃原有的东西,增添商业化的盈利模式,他们所谓的“死者为大”仅仅只是以面之词罢。传统文化在早已科技化的现代、在早已解放生产力的二十五世纪的现在,早就被人类当做赚钱的工具而利用,正如忘记对生命终点美好幻想一样,忘记传统文化的深层意义,忘记祖先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而只有执着于一切以利为先的执念,所有无私的做法、作风在现在已被人所认为患有精神病的症状之一,但他们不知道是自己也已是病如膏肓的病患,这种病早已是无法根治的癌病。人类社会起于利益,最终也会因利益毁灭。
竹箫披麻戴孝的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异常镇静的抚摸着墓碑,内心的悲痛已无法用表情表达,点点雨水浸没着丧服,冰冷的寒意刺痛他的神经,疲惫之感在雨水的冲洗下,早已消失,带来只有无尽的苦痛、镇静自若的理智、自我的渐逝。站了许久,竹笛看他,并用手拍他的肩膀,提醒他该走了,但竹箫仍没有反应。他作为竹箫的堂哥,从小陪着他玩到大,也知道他的性格,便无奈的走了。其余参加葬礼的亲属、父亲的朋友等,也渐渐的散去。竹箫知道父亲还未死,毕竟宣告死亡并非真正的死亡,还有父亲留下的遗书,虽说是遗书,但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他家掩盖许久的秘密。他虽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哪,但他知道父亲是想让他把这份秘密保护并揭开。
火盆里的纸钱烧的差不多,微冷的细雨渐缓的停止,日光透过云霭,泼洒在墓碑上。竹箫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到了中午,他也决定了要做的事,决定了今后自己的人生,便转身离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面前,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到竹俯峰的墓前,虚情假意地苦诉着,诉说着自己的事情,哭诉着他们年轻的友谊,以手掩面的擦拭着似哭非哭的眼眶。他调整好心态对竹箫说,“你觉得我为你父母举办这场葬礼如何,其他表演哭丧的人如何呀?”竹箫看着自己,看着他身边众多的“群兽”,知道父母的逝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也知道如今的自己孤身一人,不可能与他们所抗衡,便只能压着怒火,说,“林老爷子,我父母的葬礼真的让您太费心了,我作为后辈真的是自愧不如。”
“奥,那么就是说你很满意这场葬礼,但你的脸上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呀?”林炎冷肃地说道,眼神中充满着肃杀气息。
“林老爷子,我哪敢会不满意呢,我这不是刚刚痛哭流涕了嘛,心情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嘛。并且您老这么体贴关心我的父母,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呀。”竹箫虽内心不痛快,但也要稍微趋炎附势地说,“林老爷子,我想问一件事,就是您老人家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为什么偏偏对我父母就如此关心呢?”
“竹家二少爷,有些事你可以了解,毕竟那对你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震惊一下你的世界观罢了,但有些事你了解多了,那么下场就和你的父母一样。怎么你是怀疑我杀了你父母吗?”林炎恶狠狠的瞪着他说。
“林老爷子,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怀疑您呢,我也是出于好奇才问的,如果您老真的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的话,那就不必回答了。或者我请您一顿饭,就当做是我作为晚辈对您做出无礼行为的弥补,您觉得呢?还有谢谢您对我的提醒。“
林炎打量着竹箫,凭他的经验也判断出他已经了解些事情,如果继续和他聊下去,那么自己终会死在他手中,他便回绝道,“你小子,请吃饭那事就不必,毕竟哪有长辈厚着脸皮让晚辈请的。行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林炎便走出墓地,乘着车回去了。竹箫也目送了他,看着是目送,实际他早已想好如何送别他。
竹箫回到家中,脱下丧服,坐在椅子上读着父亲留给他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透露着父亲对儿子的未来的担忧和期望,也散发着父亲对儿子童年欠缺的父爱,里面也诉说着五个家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则被竹俯峰用打哑谜的形式写在遗书中,毕竟这个秘密所蕴藏的东西实在是过于不可思议,只能让他慢慢地探索了。而竹俯峰只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地方,剩下都交给竹箫了。竹箫读完后,眼含泪水,紧握着遗书,沉重的接受这份重担、承受着从未有过的压力,将此化为人生的烛光,永远的追随它。
林炎回到家中,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惊恐,好似看到自己未来的惨状。王管家看到他这种神色,便叫李阿姨去冲泡上等的龙井茶,并端到茶几上。王管家边倒着茶水边说,“老爷,您在想什么,怎么脸色如此沉重?”林炎看着这位跟了自己许久的管家,无论自己出现什么差池,他都会给自己较为合理的处理方式,他虽对王管家在些许事情会警惕,但商量大事则不会对他隐瞒,便放下警惕心说,“老王,你也跟了我许多年了,并且你对竹箫那小子也有过些许交际吧,你觉得那小子现在怎么样呢?”
“老爷,原来您是怀疑竹箫会对您下手吗?”王管家平静地说,“那小子据我知道的、看到的,确实有点变化,小时候如此偏激暴戾的孩子,现如今却异常冷静,或者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毕竟人的本性不会完全的抹去。老爷,您不会是因为他这异样的行为而怕他,难道是因为他知道了些许事情?”
“老王,不愧是你呀,想法永远和我出奇的一致呀。我害怕的确实不是竹箫本人的变化,而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书以及遗书的内容,毕竟当初我问仝恚恶这件事的时候,仝家那小子,却支支吾吾的掩饰过去呀。恐怕仝家早与竹家有很深的交往了,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林炎心情复杂地说。
王管家神情也又平静转向凝重,紧张的喝着茶,他心里清楚一件事,而这件事若真的实行的话,那么林家将走向没落。林炎察觉到他的变化,疑惑地说,“老王,你也是经历过许多大事的人,怎么会比我更紧张的?”王管家强装微笑地说,“老爷,我只是震惊的是仝家会与竹家有交往罢了,其他的我也不会有所动容。”林炎安心的看向他,眼神好像说着王管家幸好你还是向着我的,便与他一起饮下那杯清苦甘甜的茶水,随后便叫他出去处理一些自己不便处理的事务。自己则在房间里静候他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想起了阵阵敲门声,躺在办公椅睡着的林炎被这敲门声吵醒。打开门,看到门外没有人,便问楼下的李阿姨,说,“李姐,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进来?”李阿姨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呀,怎么了?”林炎疑惑答复了他,疑惑地关上了门,回头发现雾先生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猎物般看着他。
“雾先生,您怎么进来的呀,进来打声招呼,好歹我让手下给你沏一杯茶。”林炎害怕地说。
“不用了,我只是过来探望你一下,看看你的身体现在的状况,毕竟当年还是你给我们三个留一条活路。”雾先生面带和善的对他说,“今天我特地过来找你,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来此的意义吧?”
林炎惊恐地答道:“知道,你来不就是想说竹箫已经知道当年我们五个家族的事吗,但他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只能做的就是拖了呀?”
“老狐狸,如果他真知道了,你的这个林氏集团和林氏家族早已经没了。我来这并不是那件事,而是我想让你见一个人。”雾先生走到落地窗,板正地站在那说。林炎刚想问是谁时,雾先生——东方仙雾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熟悉的人从他家的书柜里走出来,他转过头看,惊讶地说,“你不是......不是死了吗?”那个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站在他面前,冷冰冰地对他说,“死,只不过是我换了一个身份罢了,你真的以为我就那么容易死了。”林炎突然感觉体内如同灼烧般,身体的四肢如同枯烂的数值般脆,眼前瞬间陷入黑幕。雾先生见状用自己红瞳控制他,不让他继续发狂,便平静地给林炎留了一句话,“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雾先生带着那个人离开,而林炎则因惊吓而昏厥过去。
竹箫盯着阳台上的绿萝发呆,而他饲养的那只白乌——雪,他的鸣叫打断了他的发呆,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家待了将近三个月,这期间,他的班主任日复一日的给他打电话,劝说他回学校,但他均屏蔽了。梅兰绮知道他的情况,便用最传统的通讯方式——写信进行交流往来,毕竟在这个时代邮寄信纸的速度差不多半天就能回信了,无论距离有多远,都只用半天的时间。竹箫家里的信纸差不多摞了将近三堆。他弹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眼前便显示出了一天的天气、气温以及辐射值,竹箫触摸了一下闹钟便显示出今天的日期公历2453年11月27日,快到年底了,也快到期末了,他也把破碎的心收拾起来,整理自己的行李,带着雪便离开家,离开早已凄凉的老家,原来热闹的家庭氛围,在一次次突然降临的噩耗中消耗殆尽,如今只留下他们兄妹仨硬撑着家庭。竹箫走出大门,转身看着家,意味深长地说,“爸,我会找到您,无论用何种办法,都要找到,就算用我的生命换取。我也会让林家,变得支离破碎!”他眼神充满不舍与愤恨,并坚定着自己内心乘着出租车抵达兰桃市,结算着车费,与司机师傅挥手告别。他怀着遗憾走进了学校。
他走进寝室,碰到正在打扫的机器人,说,“你好呀,小睿,你寝室打扫完了?”小睿惊讶地说,“嗯。竹箫同学,你回来了,需不需要让我帮你通知一下你的舍友?”宿管阿姨午休醒来模糊听到小睿与陌生人的声音,便出门困乏地问,“小睿,你在和谁说话呀,我不是说了嘛,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吗?”宿管阿姨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恍惚间看到竹箫,震惊片刻说,“竹箫,我听你舍友说你因为家里有事,请半年假嘛,你怎么现在回来了?”竹箫尴尬的看向小睿,小睿好似无辜的拿着扫把走了,竹箫支支吾吾的掩饰着,宿管阿姨看着这两活宝异样的表现,便走到小睿旁边,面带微笑着说,“小睿,你告诉陈姨,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呀?”竹箫用眼神提醒小睿不要说出去,小睿看着陈姨的笑容,便愧疚地说,“陈姨,对不起,我和竹箫骗了您。其实竹箫他没有和他班主任请假,那时是竹箫答应我要帮我清理寝室,我才帮他的,对不起陈姨。”陈姨看着委屈的小睿,并且它只是做它该做的事,便用温和的微笑看着竹箫说,“它说的应该是真的吧?竹箫!”竹箫看到陈姨从未有过的怒目嗔面,内心恐惧并颤抖地说,“对不起,陈姨,我......我不是......主要是那是我家里的事,所.....所以我就没请假。”竹箫不满的看向小睿,好像说下次再不帮它。
“竹箫,阿姨我之所以对你们那宿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是因为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我有什么难事的时候,你们也会稍微帮我一下。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呢,请假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当,你们遇到生命危险了,不光你的班主任有责任,学校以及我们这些宿舍管理员也有责任,你都这么大人了,也应该知道吧?“陈姨无奈又气愤地说。
“嗯。陈姨,我下次不这样了,这次对不起您了。”竹箫愧疚地低下头道歉着,并从包里取出些老家的特产给她,说,”陈姨,这些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你收下吧,就当道歉了。“陈姨看着竹箫这么富有诚意的道歉,便说,”这些东西我真不能收,你只要下次不要这么做就行了。“陈姨转身打着哈欠回到管理室便继续睡午觉。竹箫就上楼进入寝室整理着东西。
小睿便发消息给梅兰绮、兰玉芥、林贝鑫和羌篌,他们看到竹箫回来的消息,反应剧烈就只有梅兰绮、兰玉芥。梅兰绮是因为她害怕再次失去他,担心他走向极端,担忧他变得与过往抑郁的自己一样,若不是当初他的挽救、他的安慰关心,现在自己恐怕早已融入着自然了。她爱竹箫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帅气、他的魅力,而更多的是他内在深处的东西、一股情不自禁的相吸引的感觉。再说竹箫长相也不算特别惊艳,只是平平无奇的男人罢了。兰玉芥则就只是觉得竹箫能够在林炎那老头手中活下来的震惊,以及对他本身隐秘的力量惊讶。其他两位一个沉浸与自己的科技中而不在乎这些,另一位则是从他爷爷口中得知所以也不会特别惊讶。
梅兰绮第一次主动邀约竹箫,并且还是最成功的一次。因为其他几次不是书丹墨就是其他几位室友的鼓励下。竹箫强撑着心态赴约,陪她度过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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