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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天刚刚亮,天色微明,两只大公鸡咯咯咯地叫,张童书起得老早,他打开门出来看大公鸡。大公鸡没看到,看到老婆婆。“老婆婆,你好呀!”
“张童书,你好啊!”
“你怎么知道,我叫张童书的呀?!”
“我当然知道啦,我是你外婆!”张童书就是这样认识他外婆的,外婆做饭时,特意给他们兄妹多煮了两个土鸡蛋!张童书可开心了,因为土鸡蛋,他对外婆格外亲近。今天,回想起自己跟外婆的交往经历依然记忆犹新。
张童书跟她外婆再有记忆,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张秋水跟桂芬有两个孩子,他们不想再要孩子。两夫妻思来想去,张秋水决定带桂芬到清水县城做结扎手术。
从娘家回来半个月,张秋水把小枕头拜托给他妈,他带着桂芬进清水县医院做结扎手术。清水县医院回来第四天,桂芬娘家来了许多人,说是来看看她,这是贵州农村的习俗。孩子出生满月,要吃满月酒席;新房装修入住,要吃乔迁酒;新郎结婚或是新娘嫁人,要吃新婚酒;哪个娃考进大学,要吃学业有成的学酒……这些地方酒席可多可多。张秋水他们这种小场合不算正式酒席,只是娘家来人看桂芬,以显示娘家对女儿的重视。
下午四点,从小学放学回来,书包没扔进房,挂在衣架上。他跟张海波到附近稻田看鱼。稻田,鲤鱼成群结队,野孩子心痒痒,恨不得跳进去抓上几只,却又没那个胆。张童书跟张海波,身边站着大四岁的张伟,仨孩子在田埂上玩泥巴。鲤鱼三五成群,偶尔可以听见鱼儿摆尾溅起的水花声。
他们在这儿打泥巴炮。从稻田用手挖出大坨稀泥,没管它干不干净,他们拿着泥巴开始揉……十多分钟后,附近有密集的狗吠声,张童书抬头看去。“我看到我外婆啦!你们先玩,我得去看看。”小手伸进稻田哗啦啦,孩子心急,没有看见,手腕附近的泥痕。野孩子跑向外婆那队人。外婆走在后面,她手里住着木棍,像是拐杖。大老远地喊叫:“外婆!外婆!我在这里!”
张童书说着说着就要跳起来,像外婆没有看见他,他要引起注意。“你在那里干什么?”外婆这样问。“我跟他们玩泥巴炮。”狗吠声连续,张童书大喊:“别叫啦!”狗听懂话后,没有再叫,摇头晃脑的,欢迎着他们。
张童书走在外婆后面护送他们。桂芬娘家人在张秋水家吃住两天就回去了。那两天,张童书忙着给家里干活,跟他外婆没有记忆深刻的事情。如今,他奶奶告诉他,外婆死了,他心底有种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很快就在他的小脸蛋上呈现出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的就是可爱的小孩子。
第三天下午,张秋水回到张家沟,他来把张童书跟小枕头接过去。死的毕竟不是别人,是他们的外婆,路程再远,他们也应该去送送外婆。张童书走在前面,张秋水牵着小枕头走在后面。平坦的路段,小枕头可以自己走。张秋水背着大背篼,背篼里是他到柳林镇上买来的食材,用作酒席,七只鸡八只鸭,有些许香料。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缓慢行进,淹没在崇山峻岭当中。
张家沟到岩家山的路上。张童书没有前面的新奇,话没有那么多,只是默默走在路上,累了就休息,渴了就喝书包里带来的饮料。这个孩子偶尔瞧着小枕头,眼神充满着关切,俨然是成熟的小大人。很快,他们来到岩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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