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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春来骨灰盒这天,张童书坐在张秋水的摩托后面,他跟老爸来到柳林镇附大湾河对岸的春天村,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亦是最后来这个村子。上次来这儿,那是因为春来哥他们家的柑子树结了许多柑子,他跟着来采。
如今,冷飕飕的秋风吹遍山野,有风在树梢上呜呜作响,路边草丛有将死未死的蛐蛐喊叫,气氛凄凄惨惨戚戚的,说不出的凄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人生就是这般无常,有时候真是,天人永隔,生死两茫茫。
春来有读书的习惯,他房间有个角落摆放着二十本来书。这些书里,有本文学名著,它是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这本书像磁铁那样吸引了张童书的目光,他从角落里捡起来翻看。有些时候,就是命运,就是宿命般的偶然造就了我们的今天。这无意间的举动让他发现,小书堆里有本日记,这本日记记录着春来这些年经历的人事。
中考结束,张童书陆陆续续接触到课外书,他前面刚读完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曾燃烧起对文学的热情,甚至想要动手写小说。此刻,张童书缓缓翻看春来哥的日记。许是内容精彩,他目不转睛地阅读。
文字干净简洁,潦草风流的字迹呈现出优雅的风度。有些内容让他脸红,却又那么神圣,又是那么有魅力。他觉得,他的春来哥有成为作家的雄心,在特定年纪大量读书,又没有死去,那他很有可能像雨果写出许多出色的,甚至流芳百世的作品。因为他的文风具备成为开宗立派式样的文学英雄的潜质。
哎呀,亲爱的朋友!文字的简洁并非天然的,而是修炼出来的,那是精英们劳动的成果。尽管这样,人的禀赋跟兴趣点的差异使得获得驾驭简洁甚至灵动的语言力量,有的人需要十年二十年,而有的人短短三五年便可完成。
日记不连续,但格式规范,有具体日期。他的字迹跟他的人同样清新俊美,灵气与飘逸在字里行间游荡。张童书觉得,春来哥的日记像小说,小说的内容不多,却很有意义。偷偷把日记塞进书包,他准备带走。
张童书继续翻看角落里的书籍,从这堆书里找到一篇短小说。这部短篇小说没有名字,它是以“我”的口吻讲述的,像《陌生女人来信》。虽然是平铺直叙,却因强烈的情感,效果震撼人心。张童书偷走日记,顺手牵羊把这篇短小说带走。走出房间,张童书撞见春天,春天瞧了瞧他:“慢点,你都要撞到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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