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苍老佝偻,岁月无情的雕刻着他的身体,从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到如今行将朽木,已然过去了一个多甲子,大限将至的魁,竭力的主持着最后一次玉珠大集。
“孩子们......”
魁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摩擦过生锈的盾牌,厚重有余而没了锐气。
在魁说话的一瞬间,热闹的大帐瞬间安静,只有天井灌进的风,烈火灼烧的柴,还在呢喃自语。
“宿命的轮回早该轮到我了,我经常看到那些老伙计。”
“清晨里磨着的刀,旷野里行走的队伍。”
“红着眼的要找我喝酒,闭着眼的拉着我的手。”
“我早该走了。”
风卷着雪花在天井飘落,火坑中的柴有些少了,燃得没了气势。
“但我不放心啊”
“我走了,我怕你们忘了啊。”
“这片土地,哪里是人活着的地方啊,冰天雪地的,睁开眼太阳照着旷野,好像要晃瞎你,闭上眼,你就打心眼里觉得冷,三魂七魄都打着摆子。”
“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
干柴填进了火坑,烈火舔着松木,噼啪炸响。
“就因为这里的人心,是最暖的。”
“我们不跪天地,不畏权贵,不惧生死,因为这里的旷野,是我们先祖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因为这里的吃食,是我们拿命一条一条换来的.......”
“只要记得这些,只要你们还念着先祖流过的血,这儿,就是最自由、勇敢、善良的家。”
烈火燃着松油,如同一条火龙,蒸腾着向天井飞去,消融冰雪,对抗寒风。
魁的声音,像砸在铁盾上的坚矛,铿锵作响。
“有人忘记过,很多人都忘记过。”
“他们走出了亭阳峡谷,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的时候写信回来,都是在这玉珠大集上托人捎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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