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小的冤枉啊……”关良这一刻真的有点怕了,不管不顾抱着孙师爷的大腿:“孙先生,孙先生,救救小人。”
弄虚作假并不只有他关良会,孙师爷比他会的还多,甚至可以做成真的。
比如关良要领走税银,肯定要有手续,孙师爷完全可以提供真正的字据和印章,然后说是关良作假做的。
因为关良兑换税银是实打实的,这个也是最主要的定罪依据,不然凭他的作为可能只是打顿板子罚一两年俸的事情。
但关系到已经入账的税银就不一样了,罪名也就重得多,作为积年老吏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尤其最后孙师爷对吴知县说道:“按例,当抄没家产,杖八十,流三千里!”
关良的心理彻底崩溃:“大老爷、孙先生,小的真的不知道那是税银,求大老爷放过小的吧……小的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大老爷。”
“你怎会不知税银之事?难道户书韩立没告诉你吗?”
“没……”关良确实不知税银挪走一事,毕竟银库有专门的人看管,而且直属知县,甚至作为户书的韩立都不会知道。
但关良也算是小有急智,刚想老老实实交代,但是听到孙师爷提起了户书韩立,电光火石间,立时想到孙师爷的用意,自见他猛地点点头:“大老爷明鉴,此事小的完全是帮韩户书办的……”
这就开始攀诬起来了,要说能成为户书之人也不简单,在本地也有些势力,但是关良也不是没后台的,得罪韩立,把罪名退给他一部分,总比自己承担的好。
他可不会为了某些义气或是家族顾虑仔细想想,能有个减轻自己罪责的路,他毫不犹豫的踏了上去!
孙师爷一连说了几个名字,关良也都煞有其事的编了进去,一直等孙师爷停下,他才献媚的笑道:“孙先生可还有问的,小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有……”关良看了看吴知县,有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陆骏,就实话实说:“两千两银子,八百两给了昇隆钱庄的黄掌柜,我自己留了七百两,给户房的同僚五百两分了去。”
“总共三千两……”陆骏在旁缓缓道:“怕是你记错了吧。”
关良看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陆骏,只觉得像是一只猛兽在旁边静卧,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吃人!
他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三千两银子,超不多能把他们家底掏干净!
“这位小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俺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俺一般见识……”
“还有,这三千两银子,我估计也是那位韩户书占了大头吧,还有另外几位……”陆骏笑的很是无害,他看得出来,这为韩户书怕是得罪狠了吴知县,他不介意提点一下关良。
“啊……”关良这才反应过来:“是是是……钱都被韩户书拿去了,小的只拿了一点……”
再看陆骏那不甚英俊的脸,觉得顺眼了许多,发自内心对陆骏感激起来。
最终,在吴知县英明神武之下,终于把本县最大的硕鼠韩立给揪了出来,关良作为证人得以减刑,仅仅打了板子,县衙的位置还给他留着。
而韩立则不同,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罪名就已经定下来了,抄没家产充公,杖四十,流三千里,发配到边疆。
其他几个人大多是抄没家产、革除公职、杖责四十的惩罚,没有再流放。
最后让关良签字画押时,他看着上面的罪名,心里一阵阵发寒,差一点自己也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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