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一辆马车在林间小路上飞驰着。
马车外坐着一男孩与一老者,正是田之初与燕子雨。田之初坐在正中驾御着马车,马车是在小镇上用牛车换来的,为此燕子雨还倒贴了三两银子才换到的。弱小的身子驾驭着飞奔的马车显得十分吃力,不过眼中闪烁着一缕坚定,稚嫩的脸上显露出与年龄不服的沧桑,这时的田之初已经不再是之前天真的二狗子了。
马车内有个大澡盆,一个娇滴滴的女孩躺在里面,澡盆旁坐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握看女孩的手,另一只手不断的替女孩擦逝着汗水。男孩正是萧鸣,而那躺在澡盆内的不用说肯定是石婉儿了。
“雨爷爷,不,逍遥子爷爷。”马车外,田之初边驾马车边道。
“嗯?”逍遥子依旧闭目打坐着:“叫回我雨爷爷吧,逍遥子是我们逍遥峰掌门的别称,我本名就叫燕子雨。”
“雨爷爷,你可以教我武功吗?”田之初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有点阴森的感觉。
一直闭着眼的燕子雨眼皮微动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血虎身上的那几个窟窿。半晌后燕子雨平谈的说到:“你为了什么才学武功?”
“报仇!”田之初脸色阴霾,表情略显狰狞。
“找谁报仇?”
……田之初愣住了,对啊,他要找谁报仇呢?那些杀死自己父母的人,屠村的人,不都已经死了吗?我报仇该去找谁……
“我是不会教你武功的,你的心已经乱了,什么也学不会。”燕子雨语气也一样的平淡。
“可是……”田之初的语气明显的焦急了起来,因为他知道燕子雨是他学武功的希望,所以他必须抓紧燕子雨这根稻草。
“好了,专心驾车吧,必须尽快赶到鬼医谷,婉儿不能等太久。”显然燕子雨抓住了田之初的软肋,使得田之初不敢再纠缠于他。
过了一会儿燕子雨又道:“小子,不要被仇恨充斥着脑袋,不然你只会像他们一样无二。”
田之初没有理会燕子雨,双目直视前方,如燕子雨说的专心驾车,也不知燕子雨说的话有没有听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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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谷。谷外有一处迷阵,只有破解迷阵之人方可进入谷内。但凡想找鬼医治病之人都要先破解迷阵,然而纵观整个江湖能破解迷阵进入谷中之人,寥寥无几。百年间有想要闯阵进谷之人都大多都化作阵中的一具枯骨。故鬼医谷迷阵又被称为“鬼门关”,成为了江湖的又一传说。
不过鬼医谷的当代传人已三十年没有现身于江湖,所以知道鬼医之名的都是些江湖名宿了。
“吁!”田之初一勒马绳,让马儿停了下来。
“雨爷爷,就是这里吗?”田之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入目的是一片林子,林外一口大钟。
“嗯,等等吧,我去叫他。”
只见燕子雨走到大钟前,在大钟上拿下了一支敲子,在大钟上左敲敲,右敲敲的,好似在奏乐一般。
萧鸣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疑问道:“雨爷爷在干什么啊?”
“不知道。”田之初冷冷的道。
萧鸣见自己的伙伴变得如此阴森,心中感觉很是突兀。
在山谷中,有个小湖,小湖旁是个庄子,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躺在葡萄棚下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摇晃着。突然,隐约传来一阵悦耳的钟声。
“嗯?”老者微咪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有老朋友来看我这老不死的咯,可是为什么不直接进来?是没有能力?难道是……”老者嘀咕了一下后,眼中闪过一丝惶恐,接着一闪,腾空飞起,脚在树上一踩飘向了远方。
在鬼医谷外,田之初与萧鸣急切走来走去。
“雨爷爷,都那么久了,是不是那个给鬼治病的人没听到钟声啊?”田之初焦急的道。
“快了,都来到门口了,就再等等吧。”燕子雨淡淡的道,可是认真听的话你会发现他语气中显露出一丝的焦急。
“哈哈哈……想不到是你这老不死,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啊,江湖上我想也没几个人可以做到吧!”突然一道人影从远处飘来,人未到大咧咧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哼,任何仁别装了,你不会与世隔绝,你也做不到与世隔绝。”燕子雨冷冷的道。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那人影是个双鬓花白的老者,这时那老者苦涩的一笑,显得十分伤感。
“好了,别回忆了,车内的小女儿只有你能救,只要你救过来,以前的一切恩怨我都既往不咎。”燕子雨冷淡的道。
“小女孩?”那老者眉头微皱像是思索着什么,抛开了马车的门布,入眼的亦然是躺在澡盆里奄奄一息的石婉儿。看到石婉儿的眉目时,老者眼中闪过一抹的熟悉感,半晌后,“是她!”老者终于惊醒了过来,急忙一挥手,把石婉儿抱了下车,平放在地上,手指连点,接着一掌印在石婉儿平坦的胸口上。
“老头,你要对婉儿干什么!”田之初与萧鸣见老者对石婉儿上下其手,瞬间像极了两只炸毛的小猫。
“你俩安静点,他在救婉儿。”燕子雨拦下了想冲上去的田之初与萧鸣。
听到那老头是在救婉儿,田之初与萧鸣也平静了下来,不过看向老者的眼神充满的不善。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老头终于把手收了回来,抱起了婉儿,对燕子雨三人说道:“跟我来,记着跟紧我的脚步。
“婉儿怎样了?”萧鸣冲到那老头身前看着他怀里的婉儿急切的问道。
老者看了看燕子雨,见燕子雨也一幅焦急的样子,只好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来得太晚了,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救活她的。”
“来得太晚,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救不救得了婉儿。”田之初激动的喊道。
“好了二……之初,他会尽力的了,咳咳,跟他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燕子雨语气比之前弱了几分,仿佛整个人又老了几分。
在一个院子里,田之初与萧鸣焦急的在门外徘徊着,从他们来到这鬼医谷已经一天一夜了,一来到这儿那个自称为鬼医的老头就抱着婉儿进入了房间内,把田之初两人拒于门外,连燕子雨都没进去。
“咔”终于门打开了,那自称鬼医的老头走了出来。
“婉儿没事吧。”田之初与萧鸣几乎同时问道。
“嗯,算是救回来了。”任何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疲倦。
听到后萧鸣兴奋的跑了进去。田之初皱了皱眉头,他发觉鬼医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呢?“不过他并没多想,快步走进了房屋。
“刚刚你说算救回来是什么意思。”燕子雨眼中闪过一丝忧郁。
“她算是救过来了,现在到你了。”任何仁深深的看着燕子雨。
“我不要你管,你把婉儿先救回来。”燕子雨亦是盯着任何仁。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要那么强干嘛。”
“人能救活吗?”
“穷人力,看天意。你们俩今晚就守着这女娃,如果她醒过来就来叫我。”任何仁掐着自己的胡子,有些用力了。“燕子,你心脉断了,再不给我看看,你熬不过女娃醒来的。”
“唉。”燕子雨始终还是呼出了那口气,瞬间整个人萎靡了下来,看起来就像个微风都能吹倒的老头。
在任何仁帮燕子雨施完最后一针后,燕子雨的脸色算是恢复了之前的红润。
“燕子,往后每天我都会帮你施一次针的,如此一旬即可护你心脉,不过你切记往后不可再运功了,你的心脉已经承受不起你的真气了。唉……”任何仁看着自己的好友,曾经的逍遥峰掌门,叱咤江湖的人物,现在却是个失去武功的糟老头,不来由的满脸寂寥之色,轻叹时光不留人。
“燕子啊,我们去客厅下会棋吧。好久没跟你下棋了,到底有多久呢?”任何仁又叹了一口气道。
“我是病人,我要休息,你出去吧,别来烦我,记得关门。”燕子雨一脸的冷漠,躺回床上盖好被子,一副我要睡了的样子。
“燕子放心好啦,有我在这里,你死不了的,我们先下两盘棋,等下小女娃估计就要醒了。我这些年研究了很多棋谱,现在赢你已不再话下了,怎样你这手下败将。”
刚还一副要赶人模样的燕子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叹了口气,默默的起身。只要婉儿没有事,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不过想到年轻时,任何仁那下一步退三步的臭棋品,不来由的满脸郁闷。
而婉儿的房里,怜弱的石婉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还好脸色较之前红润了一点。只见萧鸣则扒在石婉儿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婉儿那精致的小脸。而田之初则是依靠在墙边,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两人。
那一刻的安静,仿若隔了一片星河,你瞧得见却触不得。田之初再一次体现到了深深的无助,再一次渴望力量,渴望摧毁一切的力量。
就这样,这份宁静,很快就被石婉儿给打破了,只见婉儿眼皮微跳,手指微动,眼睛微微睁开。
“婉儿,你醒了呀。没事吧!”萧鸣惊喜的握着石婉儿的手轻声道。
“呵呵,傻瓜,我都躺在这儿了,会没事吗?”石婉儿看着眼前的少女,无力的低笑着。
看到这里,田之初再也不忍看下去了,转身走了出去。“我去叫鬼医伯伯过来。”
看到田之初的离去,石婉儿不知怎的莫名觉得田之初变得陌生了,疏远了,过她没有叫住田之初,她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萧鸣问道:“铁蛋,这是在哪里呀?我记得被一个大胡子坏蛋给打了一下,对了,爷爷他没有事吧?刚刚二狗说出去找什么鬼的?是不是我们都死了?这里是……”石婉儿像是突然惊醒了过来,越问越是着急。
看着石婉儿着急的模样,萧鸣嘴角不来由的扬了起来,弹了一下石婉儿的眉头,打断了她的不断追问:“傻瓜,我们都没有死,雨爷爷也好好的,这里是鬼医谷,是雨爷爷带我们过来的,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二狗是出去叫鬼医伯伯来给你看病的……”萧鸣一边安抚着石婉儿,一边细诉着这几天他们赶路来鬼医谷的经过,还有对石婉儿受伤后三人的着急心情。
石婉儿听着萧鸣的细诉,情绪安稳了下来,感受到握着自己小手的另一只小手传来的温度,一缕红霞浮现出了她的脸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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