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场大雪过后,又下了一场雨,到“元宵节”天气才放晴。
元宵节也是我们小孩子企盼的节日,那种企盼不亚于春节。
往年爸爸会给我买些火鞭、绳花、地老鼠、窜天猴。全村人,集中自己的烟花,在村子里的大鱼塘边燃放。
村子里你家放过,我家放,比比谁家烟花放的好,企盼来年红红火火的。
放烟花最多的是村子里外出打工的。
他们主要去广东、浙江等沿海一带做建筑工人,拎刀的瓦工每天挣三十五块,搬砖、搅拌泥沙的杂工每天二十五块。
杂工更辛苦些,拿的钱却少。这就是有门手艺的好处。
一轮圆月正从东方升起,又大又圆。空气里也不断地传来烟花火炮的爆炸声。
爸爸妈妈不在家,什么都没得玩,只能围在人堆里观望。
村子燃放最多的是土花,几乎每家都买几桶。
土花就是用泥巴做成的像地瓜大小的泥桶,填上火药和铁屑,燃放的时候,像一棵开花的树。
爸妈在家的时候,我们家也会买上几桶。
看到别的小伙伴拿着大大小小的花炮,很是羡慕,手心里痒痒的。
有的手里甩的像条火龙;有的点燃后像地老鼠一样,在地上翻来翻去,钻来钻去;有的像翩翩起舞的蝴蝶;有得射向天空,散开一片鲜花或者绚烂的繁星。
等到没有人放烟花了,我和小西才落寞的回家去。
正月十六开学了。
每天天不亮我就要起床喂猪,喂羊,然后带着妹妹和阿黄去学校。
大黑每次都要跟着来,我都要跟它商量大半天,才愿意守在大门口。
家里总要一个看家护院的吧,大黑还算个懂事的孩子。
我每次回家,它还乖乖的卧在家门口。
每到晚上喂好猪、羊,收拾下厨房,还要安抚妹妹,哄妹妹睡觉。
周末,我还要带妹妹去我家田里拔草。
田垄里,妈妈种了一些豌豆,可以摘豌豆煮着吃。
我和小西,也会生吃豌豆,甜甜的。
有时放学,我还要去河谷割草喂羊。
羊喜欢吃春天里的嫩草。
只是这学期我迟到的次数增多了,三天两头迟到。
好在我在班里成绩不差,老师也没有太责备我。
“张小东每次迟到,怎么不罚站?”有同学经常跟老师抗议道。
“你还说张小东迟到,张小东作业每次都完完整整的做完,从不拖拉作业。每次考试都第一,你如果不拖拉作业,考试考第一,你可以天天迟到!”老师训斥道。
老师这么说,这么偏袒我,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只能尽量不迟到,更早起一会儿。
有时,鸡叫二遍的时候,我就起床了。
鸡叫二遍的时候,大约是早上五点钟。
渐渐的我甩掉破棉袄,脱掉破棉鞋。
走在路上,风也柔和了许多。
田野里的土松散开来,河里的水也清澈明亮起来,鱼儿浮上水面。
成群结队的鸟儿“啾啾”的在田间飞过,在树林里穿行。
燕子开始在细雨里飞行,在我家屋檐下,在我家堂屋里筑巢。
爸爸妈妈还没有回家。
渐渐地,我突然感觉我能轻松地拎起一桶水,一筐红薯,而且还能快步起来。
甚至我能轻松一跃就跳进猪圈,再一跃从猪圈跳出。
劈柴的时候,一斧子下去,斧子吃进木头大半,有的木头能一下子就劈开。
我可以给小西表演跳凳子,跳墙头,跳过田埂边的小水沟。
有天洗衣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手掌心里有几块老茧。
老茧被水泡过以后,可以抠下白色的颗粒。
我还到树林里给小伙伴们表演,用拳头打树。
一拳下去,树皮深陷,流出汁液。小伙伴连声叫好。
当然,我只挑那些泡桐树打。
泡桐就是一个脆皮树,一拳下去,就深陷三四个小凹坑。
显得我有力气,有男子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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