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宏大黝黑的地方,里面说不净的阴气冤魂。
那里正是帝天盟-地牢!
而此时,地牢里最后一道铁门打开了,那是为白喃珏而开的。
因为当中囚着的,是白喃珏要见的人。
还记得当初他来地牢探望剑天父子时,曾发觉地牢内最深处的的廿七个牢狱,其中廿五个已空无一人,其余两个,一是用以囚禁剑天。
另一个,白喃珏当时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古云却告诉他在这里有一个他或许认识。或许想要见到的人,而这个或许可以让他在蹒跚前行的道路上有些轻松。
白喃珏想不明白。
非常非常的不明白,为什么古云会知道他内心最深处的事,会了解他内心的感情,就算是莫予也无法带给白喃珏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同类?
还是说在古云那年少无知的心中也埋藏压抑着更深的情感。
白喃珏不止一次看到过古云那种深沉悲哀的眼神,白喃珏的悲痛或许比他更痛,但却没有他深邃的可怕。
那是一种看破生死的眼神。
怎样才可以看破生死?
或许死过一次就会明白。
白喃珏觉得古云应该死过,或许在他父亲消失之后。
而他异常震惊,因为当中囚着的人,他何止认识?
简直是绝对不会忘的人!
他绝不会忘掉他!
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
白喃珏缓缓步进门内,当中漆黑一片,他并没有取出火摺子燃亮墙上油灯。
不过纵使没有油灯之助,凭他那双冷眼,亦可瞥见室内正匍匐着一条人影。
而他亦相似,这条人影也不需任何光线,便已知道是谁来了。
白喃珏只冷冷地对人影吐出一句话:“真的是你?”
简单直接的四个字,冰冷无情的声音,黑暗之中,那条人影乍听之下,登时一愕。
他被囚在地牢已经很久了,外间的一切他已逐渐遗忘,时间都仿佛对他没有了意义。
他险些遗忘了一切。
也遗忘了眼前的白喃珏。
然而就在白喃珏开口说了一句话后,他冷冷的声音在幽暗迷离的空间飘荡。
仿佛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者!
终于,这条人影仿佛又再找回昔日的记忆,他忽然记起他是谁了,也记起当年他手中那柄染血的刀!
他是他一生中所遇最独特、最可怕的一个孩子,一个从来不会有表情的孩子,但他但愿自己从来没有遇上过他!
那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呀!
“呀……”他震异嚷了一声,也分不清是叹息,还是恐惧!
饶是如此,白喃珏甫闻他的声音,便立即肯定他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并没有遗忘这个人,他更没有遗忘他的头!
他遽然拔出自己带来的短刀,刀光一抖,便狠狠朝这条人影的脖子劈去!
啊,好伤心的刀光!好伤心的一刀!
他要斩下他的头!
他要复仇!!!
千万年以来,或者说自仓颉造字,第一个文字出现之后。
名为人类的物种就喜欢上用文字来记录所有的一切。
悲伤,快乐,愤怒,爱恋,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吸引人。
而即便是到现在人们也依旧爱在“纸”上写下他们想说的话。U w.knshu.
故而,“纸”扮演着一个永不作声、静看世情的旁观者。
它一直都是静静地任人在其身上勾画不同的字和画,从无怨言。
它淡看人间亲疏书信中的嘘寒问暖。
它冷瞥才子佳人互相交换的甜言蜜语。
它无视读书人写下的满腹诗书经纶。
纸,永远都是一派刚正不阿,讳莫如深……
也许只因对纸而言,众生所谓的世态炎凉、恩仇功过、情情义义、青红皂白,全是过眼云烟,没有永恒这一回事。
该留下的终究会留下来,留不下来的也会随着纸张的消失再难探寻画面。
不单世事如斯,就是那些在纸上书写的世人,他们的生命也如予中之烛,随时熄灭、死去,甚或在纸并未发黄、腐朽之前。
一切的人和事,尽属昙花一现,根本不值一提,也不值得经为这些人和事发出一声叹息……
因此,纸永远都只是不停的看……
就像此刻,它正又平静地看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它的身上写着一些心事。
女孩似乎所识的字不多,故写得甚为吃力,但她仍努力的写。
这个不怎么漂亮,但是却是那么的让人觉得美好。
一阵清予掠过,轻轻把女孩笔下的纸吹得飒飒作响,似是纸的叹息。纸,它终于也无法再冷眼旁观?
它终于也要为所见的而感慨?是为了女孩所写的心事?
抑是因为女孩除了写下心事,还写下了另一个人的故事?
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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