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宋姨的尸体!
赫见宋姨的尸体竟然在堤边站了起来,身上滴水不沾,踏水而行,缓缓的向那个男人步去。
啊!她原来还没有死!
但见宋姨一双本来半盲的老目此际居然精光炯炯,她道:“大皇官那家伙,内力倒是增进了不少,不过以他微未道行根本不足以击碎我的天灵,幸好也没有误了我们的大事。”
那男人犹是未有转身,道:“不过似乎她的进境,却出乎你我意料之外,也许她已不比你我逊色。”
他俩口中的她,可是救了大生的白衣少女?
宋姨诡序地笑了笑,道:“她道行再高亦不足为患,她根本不会想到宋姨并非宋姨。”
“那亦难怪,谁都不会知道,真正的宋姨,已于五年多前因挨不了孤苦的生活,早已投湖自尽,尸沉湖里了。”那男人道。
“人间真是满怖疾苦,若非要履行‘皇’的计划,我也不会扮作宋姨五年。事实上,老百姓的生活倒是穷苦……”
“皇”的计划?什么是“皇”的计划?
这两个人原来是和尊母。皇官们一颗的?惟他俩似乎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看来为个任务极为重要,否则就不会连皇官们,以及“她”也无法知道。
那男人道:“如今,抚育、监视。观察白喃珏的任务已完,你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本来是的,只是如今白喃珏给‘她’救了,不知会发生什么?”
“这已经并非我俩的事了,我俩只负责监视白喃珏五年而已。至于‘她’……”
那男人说到这里,斗然“唉”的长叹一声,道:“她既选了白喃珏,我们也阻不了,希望皇知道此事后,不会对她重罚吧!”
“可是,白喃珏是‘皇’所挑的人,否则我俩也不用五年来都监视他了,她这样做,须付出不菲代价。”
什么,白喃珏是皇所挑的人?
那个皇,皇宫里的皇?
那个皇,挑他来干什么?
“我们无能为力。”那男人道。
“这也是!我们一直无法左右‘皇’的旨意。即使有时候,他的旨意是错的。”
“不要乱说话,皇怎会错,任务既成,我们还是尽快速离开这里吧!”
那男人说罢转身看着假宋姨,他终于回头。
啊!他是……
但见他一脸皱纹,头发也全都掉光了,仅余下那光秃秃的头。
他竟是那个为孩子们说故事的——东叔!
原来他居于这里,也仅为与宋姨一起监视白喃珏。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假宋姨有点然的道:“走总是要走的,只是……”
她猝地回首看着那个方向,那曾是她家所在的地方。
“你不舍得那间屋?”
假宋姨摇首道:“不,我只拾不得人……”
东叔面色一变,问:“你……对他俩动了真情?不可!”
“嗯,他俩确是一双最理想的儿子,我今生也不会忘记他俩放在我粥内的两片肉,和那两颗至孝的心,当时我的眼泪也是真的……”她说着双目竟然又濡湿起来。
“即使如此;一直也完结了,我俩还是走吧!”东叔叹道。
假宋姨无奈的点了点头,便跟着一起离去。
然而她最后仍是依依地回首远眺那曾是家的地方,黯然道:“孩子,虽然娘也不知‘皇’挑你来干什么?只是……你新的旅途将要开始了……”
“娘在你的心中虽然死了,但……”
“孩子,别在灰心……”
“终有机会……”
她终于与他消失于西湖的浓雾中。她到底是谁?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究竟有多久呢?大生早已不懂计算,他只是于昏迷之间,迷迷糊糊的听见两个女子在对话:
“不错,他脸上并没有双生魔子,他正是白喃珏,只是,你真的要救他?”
“尊母,若非我一时动了凡心想去找他,便不会遵致大皇官欲把她献给皇,他的娘便不用死,他的弟弟也不用被擒,二皇官也不用死无全尸,我绝对不能置他不顾。”
“但你可知道,如今大皇官想必已带着他弟弟回去见皇,你妄动凡之事皇即将知道,只要你现在对他撒手不理,或许,皇便不会相信大皇官而对你重罚……”
“不,已经……太迟了,我早已决定一生都跟随他,来补偿我的罪过。”
“你……疯了,你可知道……这样做不单会受皇的重罚,还会死……”
“尊母,我早说过……只要一生能活得有意义,死,又何妨?”
“唉……”
“尊母,你……哭了?”
“我……没有哭,只是……沙尘掉进眼内……”
“尊母,谢谢您……”
“为何……谢我?”
“你明白的。”
“嘿,不要……太早言谢,若皇真的因你所做而震怒,命我杀你,到时候,我亦不会留情,也不会流泪的……”
“无论如何,可以谢时总算谢了,而且,也许我……根本没有将来。”
“你最大的缺点是多情,可知道,‘情’是一种令人‘元气大伤’的游戏,即使是豪气盖世的英雄,一旦动情,也会心力交瘁!而女子更是如此!”
“不过多情,也是一直支持我活下去的惟一希望。生命太长,无事可做,好也要追寻心中梦想,真真正正的活一次,那怕最后……粉身碎骨!”
“那……好吧!我也无话可说;情,到底是条不归路;你……要……多多保重!唉……”
“嗖”的一声,大生依稀听到这里,脑海又渐迷糊起来,他又再次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回复了少许知觉,然而仍无足够的力量睁开眼睛。
他只感到一双掌正在抵着自己的背门,两道奇异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贯输,令他甚觉受用。
只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两股力量虽浩无边,惟仍填不满他体内所受的创伤,不消一会,大生又感到不继,昏了过去。
这一次,输进来的力量更为强大,显见以掌抵他背门的人已经拼尽了全力,一定要把他从死亡边缘救活过来。
是谁这样坚决要救他呢?是推力救他而不惜豁尽了全身功力?
是谁每日温柔细心地为他拭汗?从不间断?
大生虽仍昏迷,惟在迷糊之间,也会这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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