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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祁斯乔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她倏地睁开眼, 长睫轻颤了下, 缓了两秒才想起现在在舒乐的车上。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看见舒乐正看着她, 祁斯乔理了下头发, 没跟她说话，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
是李雯打过来的。
接听后，李雯也不多说废话了，她叹口气:“乔乔, 你又被拍了。”
“拍什么？”
“你等下自己看, 我发你手机上了。”李雯略微气愤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不出意外又是鑫月做的。”
鑫月影视跟祁斯乔所在的辰悦影视一直都是业内对立的存在，目前的苗头都指向了鑫月。
祁斯乔另一只手摩挲着口罩, 她眯了眯眼睛, 嘴角弯了一些，“我回来再说吧。”
“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
电话挂断，祁斯乔看向舒乐, 对方正看着手机。
祁斯乔嘴唇动了动, 说:“舒乐，先送我回云城大酒店吧。”
舒乐点头，放下手机。
车子又启动了, 祁斯乔在一旁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她看着舒乐的侧脸, 又把目光移到了她的下颌线上。
祁斯乔又把眼光移开, 看着窗外问:“你看见新闻了？”
“嗯。”舒乐尽量回答地平静一些。
“对不起。”祁斯乔轻声说, 语气带着自责，“没想到会连累到小浮。”
舒乐摇头:“没有。”她刚刚看了动图，要不是因为舒浮是她弟弟，她肯定不认识那个男的是谁。
祁斯乔没说话，她把手机又重新拿起来，点进微信。
已经有不少朋友给她发消息了，祁斯乔先点开了李雯发的链接。
是一段视频，不过文案写的有点引人遐想。
“【祁斯乔与神秘男子停车场亲昵疑似恋情曝光】5月14下午，据娱乐圈圈叉叉，当红女演员祁斯乔被拍到在云城某商城停车场与一男子亲密互动，而当天下午祁斯乔在商城参加活动的时候，该男子在二楼深情凝望，且两人甜蜜对视，后来更是上了同一辆车。视频cr:@娱乐圈圈叉叉】”
祁斯乔眼皮跳了跳，这就互动亲密了？
她就跟舒浮比了下身高差距，还有拍了下舒浮肩膀而已。
深情凝望？甜蜜对视？
祁斯乔:“……”
不过在娱乐圈待了这么久，祁斯乔也知道对方要是写新闻的话肯定就是这样写。
博人眼球最重要。
而且还没有点名说“恋情曝光”而是“疑似恋情曝光”。
这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了，就算两人不是恋人关系，媒体也会说“我们也没有说他们是啊，疑似不代表就是。”
模棱两可他们最拿手了。
红灯了，舒乐深呼吸一下，听见祁斯乔吐槽:“妈的，老娘穿成这样也能被盯上。”
舒乐低低笑了声，说:“……别说脏话，你现在是艺人。”
祁斯乔对外的形象一直都很乖乖女，除了跟她亲近的人，没几个知道她脾气一暴躁就起来就会吐出脏话。
舒乐以为她改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在你面前我又不是。”祁斯乔没有抬头还在看着手机，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没听见舒乐说什么，祁斯乔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也可以勉强算朋友的，不是吗？”
舒乐侧头看着她的侧颜，对方正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头发又自然垂下来了一些，挡住了她莹白秀气的耳朵。
舒乐眸光微闪，弯了弯唇:“嗯。”
她说:“算朋友。”
祁斯乔抿了抿唇，抬头看着前方，提醒:“绿灯了。”
舒乐掌着方向盘，听见祁斯乔喊她:“舒乐。”
“嗯？”
“你……”祁斯乔不确定地问，“真的没有再生气了吗？”她一想起分手的时候舒乐黑下的像阎王爷的脸就有点后怕，可她当时确实说的太过了，要是角色对换，她也肯定会那样生气的。
“真的没有生气了。”
“那就好。”
“就像你说的我没那么小气，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干嘛还耿耿于怀跟自己过不去。”
她俩现在的谈话太平静了，平静到祁斯乔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是梦里曾经出现的画面，但梦里又不止是这些。
祁斯乔思绪万千，又听见舒乐用着细软的腔调说:“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初我太过激了。”
祁斯乔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她尽全力忍着，垂下眼睑假装看手机。
“你没错，是我错了，你不用道歉。”缓了两秒，祁斯乔觉得自己声音跟平常无异才说话，“一直都是我太过分了。”
车子驶进一条隧道，隧道里的灯光暖黄耀眼，车里安静下来。
舒乐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不说这个了，快到了。”
云城大酒店距离她们出发的路程不长，很快就到了。
离酒店越来越近，祁斯乔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没多久，她跟舒乐又要分开了。
一如五年前，一如一个多月前，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职业的限制，她不能随时随地地去亓城找她，对方也早已有了不需要她也能过得很好的生活，她也不能去打扰。
尽管那可能并不是打扰，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不是吗？
宣传《时光深处》的时候她刚拍完一部现代剧，她行程很紧，但也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参加别的活动呵休息，这也就意味着她再过半个月，又将进另一个剧组拍戏。
到时候，她就更不能见着舒乐了。
祁斯乔咬了咬唇，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她慢慢地问:“舒乐，当老师感觉怎么样？”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什么，但又抓不住。
是什么呢？祁斯乔皱着眉也没能想起来。
“还行，教了两个班，也没有很累，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准备不够所以有点手忙脚乱，也忙的焦头烂额的，后来就慢慢习惯学校的节奏了。”既然算朋友了，这种可以告知对方的，舒乐能说就说，而且祁斯乔一会儿就要下车了，她还想趁着这么短的时间里，再跟她多说说话。
就算多了一句也是好的。
“嗯，那挺好的。”
舒乐笑了一下，又说:“有几个小朋友还是你的粉丝，饭卡上都贴着你的照片卡贴，还有书桌上也放了印有你你的明信片。”
祁斯乔的手臂靠着车窗，她脑袋枕在手臂上，侧着头，微虚着眼看着舒乐。
光线投射在舒乐的脸上，明灭间多了一层神秘，祁斯乔移不开眼。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唇，旋即轻轻的用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叹息。
过了几秒。
“可能还有四五分钟就到了，再听一首歌吗？”祁斯乔又问，说完自己又把收音机打开了。
电台主播正在用着磁性的嗓音说:“好的，下一首是一位听众点的SHE的《你曾是少年》，希望大家能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歌曲放了起来，祁斯乔调整坐姿，撩了撩自己头发。
她跟着音乐低声唱了个开头:“有些时候，你怀念从前日子，可天真离开时，你却没说一个字。”唱完这几句她就没继续了。
她情绪低落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过了会儿，舒乐说:“到了。”
云城大酒店的外面有着很大的地面停车场，而不是地下停车场。
车已经停了不少，舒乐开进去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祁斯乔淡淡地应了一声，取下安全带。
她拿起口罩和眼镜框重新戴上，顺便又把头发顺了顺。
舒乐看着她这副模样，微笑着说:“不送你了。”
祁斯乔放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点了点头，她转头对舒乐也笑了一下:“我知道。”随即打开车门下去了。
舒乐看着她的背影转了角再也看不见，才想起来眨泛酸的眼睛。
她最怕的就是看见祁斯乔的背影，却又只能一次次地在原地。
上次在机场，这次在停车场，都是看着她离开。
一个早上，一个晚上。
舒乐吸了吸鼻子，将车开了出去。
还不知道网上是怎样的腥风血雨，舒乐得赶快回家。
她觉得自己有点精分，一面扮演着对祁斯乔的事情云淡风轻的模样，一面又在暗地里悄悄对她事事上心。
母亲家离现在的位置远一些，舒乐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下了车，在停车场走了十来步，舒乐就遇到了眼熟的人。
是她们家的邻居，叫邹云熙。
“乐乐!”邹云熙穿着长裙，手里提着一款新潮的名牌包，手上还拿着车钥匙转了一圈。
她美得很张扬，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又安静的停车场里异常响亮。
舒乐露出微笑，喊了声:“云熙。”
邹云熙就住在她们家隔壁，舒乐和妈妈搬来这边好几年了，就算舒乐大学和读研的时候在外读书，但跟邹家也不陌生。
邹云熙跟舒乐同龄，现职业是个服装设计师，自己开了工作室，工作地点就在云城。
“什么时候回来的啊!”邹云熙说完就把包轻轻往舒乐身上一砸，然后笑着道，“没良心的，回来也不说一声。”
她们二人齐齐往电梯走。
舒乐眼睛弯了弯，回答:“下午到的，现在才回来。”她问，“云端和云意呢？怎么没见跟在你身边。”
邹云端是邹云熙堂妹，住在她们楼下，经常上来玩，舒乐跟她也熟悉了。邹云意是邹云熙亲妹妹，小她二十岁左右，舒乐还在云城的时候，就会甜腻腻地叫她乐乐姐姐。
“她们啊，都在家待着呢，今天没带她们出来。”
进了电梯，舒乐按了楼层。
现在乘电梯的除了她俩以外，还有另外的两个人，看样子是一对老夫妻，头发都花白了，正互相扶着对方的手臂，见她俩进来微微笑了笑。
舒乐和邹云熙也回以一个微笑，舒乐听见邹云熙问:“那你什么时候去亓城？明天？”
舒乐点点头，回答:“是的，明天下午开车回去。”
“哎呀，差点忘记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是伟大的人民教师，祖国的勤劳的园丁，是一盏灯，照亮学生前行……”
舒乐笑着打断她:“不行了，快被你笑死，快别说了。”
邹云熙空着另一只手勾着舒乐的脖子，她本身就一米七二，现在还穿了高跟鞋，比舒乐高了一小截，她微微使了使力气，恶狠狠地道:“明天走之前不跟我们吃饭你就死定了。”
电梯停在了二十楼，那对夫妻仍然没有要下电梯的意思，舒乐和邹云熙走了出去。
她们就住在二十楼。
舒乐从包里摸出钥匙，抿唇笑了笑，说:“好啦，明天见，我可能下午两点就走。”
“好，我把我那俩妹妹叫上。”邹云熙说完，伸出手捏住了舒乐下巴，摇了摇，“等下来我们家坐会儿？”
舒乐把她的手拍掉，摇头，“不了，我今天有点累，明天见。”
舒乐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转，对着还站立的邹云熙弯了弯眼睛，“明天见。”
邹云熙眉毛轻挑，笑了声，回应:“明天见。”说完她自己开了自己家门。
舒乐回家的事情提前给妈妈说了的，她在玄关处换了鞋，把包挂在架子上，然后走进去。
客厅里开了灯，但很暗，还不如电视屏幕亮，舒乐喊了一声:“妈。”她说，“我回来了。”
舒妈妈正在沙发上坐着，坐的很端正，手里拿着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
很认真很专注的模样，好像没听见舒乐叫她。
舒乐摇了摇头，去吧台那取了一个玻璃杯，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她一咕噜好几口，缓解了口渴，接着拿着杯子坐到沙发上。
“妈。”舒乐把手伸出来，在舒妈妈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古装剧，舒乐看过网上的评价，很不好看。
舒妈妈看了她一眼，没回话。
舒乐抿着唇，站起来去把灯都打开，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已经要十一点了，您早点睡，我先去洗个澡。”
舒妈妈终于开口了，她嗓音莫名地有些哑，“去吧。”
“感冒了？”舒乐关心地问。
“没有，水喝少了。”
“那多喝点。”
“嗯。”
舒爸爸跟舒妈妈离婚这么多年，舒妈妈都没有再找过对象。
舒乐也问过她为什么不再婚，因为舒乐长得其实跟舒妈妈更像些，舒妈妈现在四十多了，但保养的还不错，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好几岁。
舒乐之前也看见过有些别的帅的大叔给自己妈妈送花等等，但舒妈妈通通拒绝了，舒乐后来问理由，问为什么不接受。
舒妈妈说:“乐乐，你还小，你以后也可能不会懂了，有时候等待就是永远的执念。”
舒乐问:“那妈你等的是爸爸吗？”
“不是。”
至今过了这么多年，舒乐也不知道妈妈到底在等什么。
而且就好像，永远也等不到了一样。
温热的水由上而下流在身上，舒乐回忆着这些，又觉得自己跟妈妈境况差不多。
她也在等，或者说，曾经一直在等着祁斯乔可以回回头。
回头会发现她其实一直在等她，但舒乐没有等到，甚至再见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大明星了。
洗完澡，舒乐擦着头发出了浴室。
她穿着丝质睡衣裤，领口有点大，脖颈和锁骨上还有着水渍。
她把领口往上提了一些，然后继续擦着头发，去了客厅。
舒妈妈还在沙发上端坐着，舒乐又把杯子拿起来喝了口水，说:“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云熙了，跟她一起上来的。”
舒妈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泛红，她说:“嗯，等下你记得把头发吹干，早点睡觉，明天早上起床吃早饭。”
“行。”舒乐灿烂地笑了笑。
“我先去睡了。”
“晚安啊妈。”
舒乐头发吹干后就去洗漱了，然后进了自己卧室。
两个多月没有睡自己的家里的床，但床单被罩在今天都被舒妈妈换了新的。
舒乐像兔子一样蹦到床上，然后裹着被子滚了一圈。
还是家里舒服，她在亓城那边睡觉依旧不怎么习惯。
舒乐闭眼安静了几秒，忽然一下睁开眼睛，把正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抽了数据线，然后靠着床头。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也不知道网上对于祁斯乔的这件事情发展成怎么样了。
开车没办法看手机，下了车又遇到邹云熙，回了家就洗澡了，她时间过的挺紧凑，现在才有时间看消息。
微信微博的消息已经可以说是“爆炸”了。
舒乐一共加了五个乔粉，除了轻轻、香蕉和遇乔以外，另外两个不怎么联系的也给她发消息了。
都有点不信和惊讶的样子。
舒乐挨个回了，然后点进了跟舒浮的聊天对话框。
舒乐:【没事儿吧？】
小浮:【没事没事，没一个同学认出我来，一个给我发消息都没有…】
小浮:【我本来还想给你发消息说来着，乔乔姐姐不让我打扰你…】
舒乐:【认不出来就行。】
否则舒浮短时间内可能要陷入这种风波了。
小浮:【乔乔姐姐说让我不用说什么，她们可以解决的。】
舒乐:【不然呢？你是我弟弟是她弟弟而已，白的就是白的，不可能变成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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