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里一片漆黑,艾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唯一能感受到的,似乎只有噬人的寒意。
他好像一直在下坠。在无边的黑暗里,艾姆连时间的感知也逐渐模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下坠了多久,几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不过也没有人类能活几百年吧。看样子倒是没有那么久,但如果他已经死了的话,下坠几百年是不是也有可能呢?
在无边无际的漫想中,艾姆忽然感到眼前爆发出一束刺眼的光芒,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粉身碎骨似的剧痛。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上半身一下子坐直,面目狰狞,大口喘气,双手挽留般地向前探出。
“伊露,纯白者,不——”
然后,艾姆看着眼前的木墙,呆呆地愣住了。
他躺在一张不算柔软的大床上,肋骨似乎断了几根,浑身布满了细密的伤口,但都被绷带所包裹。
低矮的床桌上放着他那关闭的脉冲刀和终端,还有一个神秘的小盒子。房间不大,但墙上却挂着许多木制的小玩意儿。门外传来几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不知为何,那个小盒子总给艾姆一种熟悉的感觉。来不及多想,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次传来,让他又无力地靠在床上,除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以外连根手指头也无法动弹。
我这是在哪?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忍不住发出阵阵低吼。
很快,这番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人。木门被嘭地打开,一个满脸雀斑的小男孩抱着绷带,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忍不住惊喜地大喊:
“爸爸,爸爸!你快过来,他醒了!”
这个小男孩约莫八九岁,满头耀眼的金发,大大的眼睛扑闪着好奇与敬畏。他双手环抱着一堆绷带,吃力地不让它掉到地上。
话音刚落,一个如熊般魁梧的男人弯着腰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虽然面容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但眼神的锐利却无法完全隐藏,让人在乐于和他打交道的同时,有会没由来地感到一种审视的冷意。
“莱布斯,我就在这儿,不要大喊。我们的病人需要安静。”
叫做莱布斯的小男孩好像注意到了,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抱着的绷带却还没有被放好,顿时散落的满地都是。他又困恼地俯下身子,试着把绷带捡起来。
男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他只是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歉意地对着艾姆说到。
“不好意思,尊敬的魔导师阁下,让您见笑了。”
“您受了很严重的伤,请不要动弹,让我来为您处理伤口。”
魔导师?艾姆感到些许疑惑,但他眼前的状况属实是过于糟糕,让他于痛苦中消散了注意力。
他挣扎着“嗯”了一声,可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开口过了,声音显得嘶哑低沉。
“尊敬的魔导师阁下,我叫做布尔,这个笨手笨脚的小子是我的孩子,莱布斯。”
布尔并未在意艾姆那让人不适的嗓音,他一边熟练地处理着伤口,一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我们在森林里发现了您...”
他迟疑片刻,又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接着说到,
“您瘫倒在一片银白的废墟里,看上去奄奄一息。那里散发着强大的魔能,我们害怕会出现什么变故,不敢久留。就直接把您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莫名的倾佩。
“老实讲,我本来以为在那种环境下,您已经不幸辞世,被魔能变成了僵尸...可没想到您居然能在那种环境下活着,该说不愧是魔导师阁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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