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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温风。
林间光影斑驳。
莫飞雨每一步都踏的仔细,走的认真,生怕踩坏了地上落叶似的。
他是跟着那中年人留下的暗记,一路找到了这里。
从山脚到山腰,每经过一处打斗之地,他的脸色就会冷上一分。
现在他已是面若冰霜。
又往上走,不远处的山崖边,丢着一张劲弓,莫飞雨急走两步,忽又停住。
这劲弓之上,饰有牛角,牛角之尖,点有明珠,明珠指向着西方。
莫飞雨仔细辨认了方向,复又折返,往西前行。
行约数里,过了荆棘丛,来到了那一方空地。
空地依旧。人也依旧。
那白先生还在这里。
他的手已握在了剑上。
此地有人!
莫飞雨很是惊讶,惊讶之余,将白先生细致的打量了一番。
他看到了白先生的腰牌。
这牌子,他见过。
莫飞雨道:“你一定就是铁旗门的白先生。”
白先生的穿着虽然简单,但是气度却是不凡,身份一目了然,莫飞雨一语就给道破。
白先生同样也在打量莫飞雨。
只一眼,喜上眉梢,眉头接着跳动一下,复又平静,喜悦之情转瞬即逝。
他隐藏的极好。
他的手握的更紧了,手中的剑随时都有可能拔将出来。
莫飞雨看在眼里,淡然处之,说道:“你似乎是在等人?”
白先生松开了剑柄,把玩着剑缰,说道:“我要等的却不是你。”
他等的是常青楼,确实不是莫飞雨。
莫飞雨的到来,只能算是个意外。
这个意外是喜是忧,没人知道。
莫飞雨道:“可我要找的人,却是你。”
白先生疑惑,道:“找我?”
他认出了莫飞雨,却不知莫飞雨为何找他。
他许是忘了,莫飞雨也出身剑阁。
莫飞雨道:“找你要一个人。”
白先生道:“谁?”
他的脸色更黑了。
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意外,绝对不是喜事。
但他仍有疑惑。
莫飞雨道:“常发。”
白先生又将莫飞雨打量了一遍,道:“你要救他?”
莫飞雨道:“是的。”
白先生道:“江湖人传言,你偷了剑典。”
莫飞雨道:“我也略有耳闻。”
如此模棱两可。
白先生一怔,道:“既偷了剑典,唐博远必容不下你,剑阁已跟你没有关系,你又何必要救常发呢?”
他却是没忘,只是想到了这里。
莫飞雨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护他周全。”
白先生道:“哦。只是可惜。”
他亦是一脸的惋惜。
莫飞雨道:“可惜什么?”
白先生道:“你来晚了。”
他的嘴角,噙着笑意。
莫飞雨道:“晚了?”
白先生道:“他昨日负隅顽抗,不肯屈服,已然被铁虎诛杀。”
莫飞雨道:“你不会杀他。”
白先生道:“笑话!”
莫飞雨道:“这并不是笑话。”
白先生冷声道:“你却说我为何不会杀他?”
莫飞雨道:“因为常青楼。你想用他,把常青楼引过来,你要等的人也是常青楼。”
白先生道:“你倒是明白。”
莫飞雨道:“可你等不到他。”
白先生道:“哦?连你都这么说,常青楼一定不会来了。”
莫飞雨道:“是的。”
白先生将那剑缰系在了手上,道:“他的确没死。”
莫飞雨道:“他在何处?”
白先生道:“你若把剑典留下,我便放他离开。”
莫飞雨笑了,道:“我若是没有呢?”
他知道这白先生一定会要剑典。
方才白先生虽然隐藏的极好,他还是有所发觉。
白先生道:“那他便走不了了。”
他已系好了剑缰。
莫飞雨道:“我一定要带他走。”
白先生道:“若是如此,你也得留下来。”
留下来当然不是做客,留下的是性命,留下来就是死。
林间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的枯叶纷飞,衣袂铮铮。
吹的正响,忽又止住,两人拔剑出鞘,几乎同时出手。
剑光一闪,风声又起,愈发凛冽。
两个人,两柄剑。
两柄剑直刺对方要害,没有丝毫保留。
风冷,剑更无情。
剑无情,可人有情。
那剑,即将要刺中的那一霎那,白先生心生机警,回剑格挡,当啷一声,格开了莫飞雨的剑。
只这一下,两人触之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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