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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正午。云淡风轻。
马车内,白锦棠闭眼沉思,呼吸几不可闻。
他坐的端正,坐的沉稳,如泥塑,似雕石。
那官道不平,低洼泥泞,他又随车摇摆,岿然不倒。
他已与马车融为一体。
他的人在车上,心却已去了远方,去到了任剑心的身上。
一剑飞仙?
那一剑不止是飞仙,仿佛是要把天宫都斩碎下来。
那一剑的芳华,白锦棠今日又瞧见了,他时而拧眉沉思,时而咧嘴嬉笑,竟是有疯癫之状。
铁虎闻声,怕有古怪,不由叫道:“先生?”
白锦棠猛地张眼,怒火中烧。
火是心头火,烧不尽眼中恨!
铁虎被他看上一眼,心头一紧,犹被冰箭穿心,寒意顿起。那寒意冰冻了心脏,顺着血脉,四散,扩张,袭向了四肢,冲入百骸。
铁虎毛发悚然!
他心正寒,白锦棠的神情忽然萎靡,眼神复又清明,清明却无神,没有以往的光彩。
铁虎试探道:“先生?”
“罢了!”
白锦棠长叹息,声无力,取来蒲团,靠在了身后。
铁虎的一声先生,使他明白了许多的道理。
其中一条就是,他绝不可能成为任剑心那样的剑道高手。
并不是他不如任剑心。
而是他心中有太多的牵挂,做不到像任剑心那样痴狂。
人不痴狂不疯魔,人不疯魔不成活。
不疯魔不成活?
这世上有没有一种方法,即便不疯魔也能成活?
有!
绝对有!
人生在世,岂能没有捷径可走?若说绝对没有,那不可能。
剑典!
剑典便是那个捷径!
白锦棠还是想到了青莲剑典。
莫飞雨不正是凭它压制了任剑心?
若不是任剑心突然来的突破,任剑心必败无疑。
“铁虎!”白锦棠的声音忽然急切。
铁虎忙道:“在呢,先生。”
白锦棠:“放出信鸽,通知谷文礼,杀了常发。”
铁虎道:“是该杀了他,留着也没甚的用处。”
“有用。”
白锦棠重复道:“有大用。莫飞雨能不能自投罗网,就看常发这一死了。”
铁虎疑惑。
白锦棠道:“常发一死,莫飞雨无法同常青楼交代,他既重诺言,就一定会来铁旗门。”
铁虎道:“那还真的是有极大的用处。”
白锦棠喜色连天,道:“所以常发必须死,非但要死,还要是惨死。”
他要将莫飞雨的怒气激到最大,要让莫飞雨不顾一切的来铁旗门找他。
铁虎道:“我这就去安排。”
“慢着。”白锦棠叫住铁虎,又道:“记得让谷文礼留下咱们铁旗门的字号。”
铁旗行万里,碧血洗青天。
这么做,不单单是要激怒莫飞雨,还是要告诉世人,但凡是惹上铁旗门的人,就是天涯海角,也难逃追杀。
秋日碧空如洗,那信鸽一飞冲天。
它好似也知道主人内心的急切,奋力的扇动着翅膀。
人急,鸽急,马儿急。
官道之上,那匹膘肥体壮的大青马,也正奋蹄急奔。
莫飞雨的心更是急切,白锦棠既然告诉了他常发的下落,那自然是有了应对的法子。
所以莫飞雨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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