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残阳如血。
司州河阳郡的官道上,一个庞大的队伍缓慢行进着,
车轮滚滚,马蹄声震耳欲聋,队伍前方三面龙纛旓,迎风招展,士卒个个衣甲明亮,却又面露不安,队伍正中一名宦官手执马鞭,神色警惕地驾驶着一辆金辂。
金辂内,一名中年男子怀抱锦囊端坐着,忽而开口:“小福子,如今已到何处了。”
“回陛下的话,车架已经行至河阳郡,今夜便能到达白马港,过了白马港便安全了。”一旁跪坐的小太监答道。
“那好,继续南行吧。“中年男子点头说道。
“诺,奴才遵命。“
随着这句吩咐,队伍再次加速前行起来。
看见这副场景,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这自然是从大周皇城——汴梁向南出逃的皇帝銮驾。
而此时銮驾的车内,一个小孩抬头看向皇帝。
“父皇,咱们真的就这样南行?”小皇子不解地问道。
中年男子摇头笑了笑:“不这样难道还要留在京城等死吗?”
小皇子想了想,“那为什么满朝文武,就只有这些人随父皇一路南行,其余的大臣不怕死嘛?”
中年男子叹息:“其他人怕死倒是真的,但是就算不走也未必会丢了性命,而且他们也有不能走的原因。”
“为什么呢?不是说燕人残暴,破城之后必定屠城吗?”皇子疑惑道。
“呵呵,你还小,很多事你还不懂”中年男子轻笑两声便不再说话了。
夜色昏沉,月光暗淡。
皇帝的銮驾从汴梁出发,已经行了小半月,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说。今夜终于是到达了这座百年历史的军港——白马港。
白马港曾经是周国最重要的军港,在周太祖平定天下之时,作为北伐军队补给枢纽,在这里曾驻扎过数万大军,粮草、甲胄、兵器、马匹一应俱全。但是随着太祖兵败兖州,退守白云山天险,百万大军死伤惨重,这里渐渐地荒废下来。而现在,这座被称之为白马港的军港,也只剩下高耸却古旧的城墙以及一营兵马驻扎于此。
皇帝的銮驾停止前进,缓缓驶近城门,一名小太监,走近銮驾,跪地叩首,恭敬地向里通报:“陛下,到白马港了。”
“嗯,小福子,你去通报守将,朕要入城歇息一番。”皇帝应道。
小福子赶紧打起灯笼穿过层层侍卫,来到城门前。
“大周皇帝驾到。”
尖细的嗓音在内力地扩散下响彻整个白马港。
白马港的城楼之上,有许多士兵站岗放哨,不消片刻,一道洪亮的声音答道:“在下白马港守备周桐,请陛下稍候,下官这就开门恭迎陛下。”
听到这声音,金辂中的皇帝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点点头,心中暗自欣喜。
“终于到了白马港,过了江朕再召集大军摆驾回京城,看那些燕狗如何猖狂,还要让那些不听圣旨,舍不得的家中田亩的乱臣贼子付出代价。”
片刻之后,城门徐徐打开,周桐带着一众守将走出城门,恭敬的弯腰行礼:“微臣恭迎陛下。”
小福子轻轻挥了挥手,队前的侍卫举着金纛快步走进城门。
“周守备啊,怎的这般久才打开城门啊?前日午时可是派了人前来通报的,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少不得你的欺君之罪啊。”
周桐连忙单膝下跪,
“公公息怒,小的不敢怠慢,只是这城内士兵桀骜不驯,良莠不齐,恐惊了圣驾,小的刚才在营房内整顿这些兵油子呢。”
说着微微抬头,将怀中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双手递了上去。
“还望公公海涵,几张银票请公公笑纳,如能替小的在陛下面前美颜两句,小的感激不尽。”
“看你还算来事,怎么在这没有油水的白马港驻守了十年之久。”
说着小福子抬手接过了荷包,又揣回自己的怀中。
“这……哈哈,这小的又无功勋在身,司州军镇之中又无空缺,自是无法升迁。”
周桐尴尬地低下头说道。
“罢了,起来吧,我也不和你啰嗦了,进城准备准备吧,陛下可是累坏了。”
小福子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死死地盯着周桐,仿佛能把她看透一样。
“谢公公。“
周桐恭敬道,起身准备离开,刚迈出脚步耳畔传来,小福子淡淡地一句。
“若是把皇上服侍好了,咱家也可以跟司州王刺史举荐举荐你。”
周桐听得,连忙又跪下说道。
“多谢公公赏识,小的必定尽心尽力。”
就在此时小福子却突然拔出腰间软剑,刺向周桐同时大喝一声:“全军戒备,保护陛下。”
这一剑当真是又快又急,眼见着周桐就要成为剑下亡魂。
“当啷”
一柄飞刀阻在了软剑之前,替周桐挡下了这一击。
周桐翻身一滚飞也似的逃离了小福子,躲回了白马港守将身边。
“你这人说话带点北地口音也就罢了,竟连顶头上司姓什么都不知道,胆敢冒充我大周军官,你是何人?”
周桐嘿嘿一笑:“厉害,没想到公公竟然如此敏锐,在下大燕平野校尉——郑清云”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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