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国雪原,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雪地上艰难前进着。“燕山雪花大如席”,赵小飘一边念叨着小时候就会背的这首李白的《北风行》,一边紧了紧自己破旧棉衣的领口,寒风像刀子般刺进胸膛,棉衣里的棉花在从芳华国东北到月影国雪原的长途跋涉中掉落了不少,赵小飘知道爷爷在给他缝补棉衣时从自己的老棉袄里取出了不少的棉花加到了他的棉衣里,这次夜晚出来,赵小飘是瞒着爷爷的,看着一起从芳华国被强抓来的矿工大叔大伯们每天一碗可以照见人影的豆粥,在厨房做工的赵小飘想着夜晚出来猎捕一些雪兔雪鸡给大伙儿补充点肉食。
不过赵小飘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从六岁开始就跟着爷爷学武打下的身体底子和爷爷教他的那套特殊的呼吸方法,此刻的他不要说打猎,就是在室外呆上两个小时,也足以让他致命了。在雪原,是罕有猎人敢于晚上出来的。
雪难得的停了,月亮很亮,光线反射在厚实洁白的雪层上,恍然让人感觉这就是一个阴暗的白天。刚满十五岁的赵小飘身高已经有了168公分,他在及小腿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着,前方不远的树林里有他昨天布下的几处绳结陷阱,“希望能有收获”,赵小飘捏了捏插在他腰带上的武器,一柄断掉的矿工开山用的钢钎,被赵小飘打磨尖利后又用破布在尾端缠紧成了握手。
在他后方大约半公里的山谷里,就是赵小飘和他爷爷赵天龙所在的煤矿。煤矿里有二十三个来自东北的矿工,矿主是个叫山信的矮胖子,听山信自己吹嘘他有个当海军军官的亲侄子,可能有点军方背景就是山信能够低价拿下这个煤矿采矿权的原因。和总是脸上堆着皮笑肉不笑虚伪笑容的山信比起来,矿里的监工赤星才是赵小飘最讨厌的人。身材瘦削的赤星总是用极度鄙视的目光扫视着这批从芳华国来的矿工,在这个来自东海道乡下游手好闲的家伙眼里,低等的人就应该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当然,山信老板和他人手一支的老式罗斯制M1895纳甘左轮手枪才是赤星勇气的来源,据说山信老板是花了将近两百月元才从海军他的侄子那里搞到了这两支枪。有枪在手的赤星总是挎着手枪,手里挥舞着警棍,嘴里骂骂咧咧得吆喝矿工们干活。
距离自己设下的绳套已经不远了,一阵低沉的野兽咆哮声和人声打破了雪夜的静寂,赵小飘加速爬上前方的小山包,树林的边缘处,三头体型健硕的雪原荒狼正围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人扑咬着,小个子全身都包裹着杂乱的兽皮,他一手挥着一张猎弓,一手持着一把短刀,和三头狼周旋着,荒狼已经锁定了猎物的气息,两头体型较小的狼一左一右牵制着小个子,谨慎得避开他武器的攻击范围,最为健硕的那头狼在一旁冷眼盯着,吼间不时发出低吼,好像在指挥着同伴的行动。赵小飘一眼就看出来狼并没有全力进攻,它们只是在消耗着小个子的体力,显然,这些聪明的野兽也知道小个子手里的武器是足以给它们致命伤害的。
没有丝毫犹豫,赵小飘知道小个子最多还能支撑五分钟,一对三,荒狼们全力进攻时,小个子不会有任何机会。赵小飘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上风处,他顺着雪坡慢慢溜滑下去,距离在一旁观战指挥的头狼还有七八米时,头狼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它的身体猛然伏低绷紧,下一秒它就会猛地斜窜出去,可惜就在这一秒,一道寒光闪过,沉重锋利的钢钎从侧后方插进了它的腰里,尖厉的惨嚎瞬间打破了对峙的均势,头狼忍住滔天的巨痛,扑向了袭击者,空中洒落了大股的热血,雪地上瞬间一片殷红,赵小飘已经可以闻到狼身上浓浓的腥气,头狼扑的位置是他的双肩处,一旦把他扑倒,锋利的狼牙就会直接撕开他的咽喉,就在头狼扑到他的一瞬间,赵小飘双肩猛沉,身体后仰的同时,两手抓住了头狼的双爪,脚部发力蹬在了狼的下腹处,一个干净利落的倒桥摔,头狼哀嚎着倒翻出去撞在了山坡上,不待摔得七荤八素的头狼翻身站起,赵小飘猛扑过去,拼命按住了插在头狼腰上的钢钎,把它死死钉在了山坡上,头狼愤怒地回头想要咬,可是一张口就是大口的鲜血喷在了雪地上,它甚至无法看到伤他的人,野兽的本能告诉他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拼尽全力,头狼嘶嚎着发出了最后一道命令。围攻小个子的两头狼犹豫了一下,好像在想要不要去帮头狼的忙,可是头狼的命令很明确,两头狼最终放弃了围攻小个子,掉头窜向了雪原深处。
小个子蹲下身子,大口喘了几下,他扯下蒙在脸上的围巾,走向赵小飘,竟然也是个十多岁的清秀少年,清瘦的脸庞上有着一双深井般的眸子,两人身高相仿,更为吃惊的是两人的相貌也有着七八分的相似。两人看到对方的样子后都愣了好一会儿。少年在死去的头狼身上拔出钢钎,在手里掂了掂重量,端详了一阵,他把钢钎递给了赵小飘“你是矿工吗?”少年指了一下赵小飘来的方向,赵小飘点点头,“你怎么样?”他流利的月影语让少年又呆了一下,少年清冷的眸子里流过一丝暖意,他点了点头,向赵小飘伸出手“我叫平山,住在北边的赤井村,谢谢你救了我”,“赵小飘”,赵小飘伸出手和少年平山握了一下。
平山招呼赵小飘在一块避风的岩石后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粘豆包,用力掰开,递给赵小飘一半,两个没有语言障碍、年龄相仿甚至连长相都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很快熟络了起来,平山好奇地问道:“钢钎那么重,你是怎么把它投掷出去的?你杀死的可是我们这一带的狼王呢,大家都叫他血月,不知有多少猎人在它手上吃了亏,现在血月死了,狼群会散掉,我们以后打猎也会更容易一点呢”。赵小飘告诉平山,这个投掷梭镖的手法是他从小跟着爷爷练习的,如果平山想学,他可以教。平山急忙高兴地说到:“我想学,你看这样行吗,以后每隔一天的晚上,月亮快到那边山顶的时间,我们在这里见面可以吗”,赵小飘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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