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皮鞋在泥泞中起伏。
纪何德第一次出门,还是趁着太阳落山与月亮出升的交界时间。
路上的新人看到他都会亲切的打声招呼,有的还会关心下纪何德的伤势。
纪何德都会停下脚步一一回应。如沐春风的笑容底下藏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一路上风景都没让他驻足,脑子里全是那页纸上的未完成事项和环绕心脏的箴言。
Otfthesetheprisenrsing.(颂赞和咒诅从一个口里出来。)
n''trelyngiftsfrthers。(你不能依靠别人的馈赠)
这两句令人一头雾水的话语到底有什么联系。
一个是任务,一个是奖励对吗?
句子中的馈赠是什么呢?
脑中的思绪纷飞,皮鞋也踏上了石板路。
一身精致却不带有傲气的西装在行人的布衣、羊毛衫中十分惹眼。
纪何德那一头的银发加上仿佛古井无波的眼睛。
却让人有种他本该如此光鲜亮丽的感觉。
湖间小镇的广场、法庭、议会各种政治设施都在一个名为莱恩湖的中心小岛上。
纪何德出门就是为了解决女巫案子里面的一些疑点。
未知对纪何德的吸引力是无限的,脚好像不受控制的往警局走去。
他要见见‘女巫’的朋友和母亲。
秋莎说过女巫是崇阳皇庭的走狗,但是崇阳皇庭超凡信息封锁严重。
一个小小村姑怎么成为女巫的?
还有那个贵族子弟来忏悔室找秋莎干嘛?
他那不符合他气质的金表是哪里来的?
唯一心爱的女孩?为什么不救她或者私奔呢?
那个‘女巫’的朋友是为了什么大庭广众下敢辱骂贵族的?
越是扑朔迷离对纪何德的吸引力越大。
在思索的途中,纪何德视线被一个街头卖艺的舞者勾走了注意力。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在与空气共舞,他空举着双手,缓缓的挪动舞步。
破旧的礼帽放在身前的空地上,里面零散放着几枚硬币。
那硬币的形状奇特,背面是星星的图案,正面是一句短句和一个人头。
这世界的货币系统好像有所不同,但是纪何德被勾住魂的原因不是这个。
而是他想起了一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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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新人杀手的纪何德,拿到手的任务都是一些击杀叛徒的任务。
所以对象一般都是自己的前辈。
那时的他,在组织里被训练的情感丢失严重。
对他来说日常就是接任务,前往,完成任务。
年轻的时候的他还是人狠话不多的形象。
只不过从有一天过后,他变得每次杀人都会与任务目标聊上一个小时再动手了。
那个目标是一个老城区的钉子户,一位年长的老人,任务很普通很平常。
纪何德如往常一样,准备完装备,直接破门而入。
房间里的老人并没有很惊讶,还是在自顾自跳着舞。
屋内的装修与外面的那种沧桑破败的墙皮相反,一整间练舞室,一大块镜子墙,与一架钢琴。
质朴却高雅,窗台上的花都在伴随着古典音乐舞动。
纪何德第一次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在等一曲结束,在等舞步暂停。
纪何德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别人遇到他不是求饶就是咒骂,而这位老先生却是一脸平静沉寂在舞蹈中。
一个人跳着双人舞,纪何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老先生的舞伴很美丽,可是哪来的舞伴呢?
一曲终了,老先生回头看向纪何德去倒了杯水给纪何德喝。
老先生的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和纪何德同属于一个组织。他当杀手也四十个年头了,
他还嘲笑着说自己这种罪人居然娶了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他口中的妻子多么多么的美丽,多么多么的爱跳舞,滔滔不绝却让人感觉不到烦躁。
他说他早就意料到这天了,只不过没想到组织先下手杀了他的妻子。
他一辈子的积蓄就是为了给妻子建造一个舞台,没想到舞台好了,妻子没了。
他本来是想杀死纪何德,然后慢慢向组织报仇的。
但是看到纪何德这么年轻又不想动手了。
他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他杀不死自己啊。
他还希望纪何德多听听别人的遗言,这样组织以后清算自己的时候,可以说点激昂的话语。
不至于遗言是把自己残破的一生摆开,供人嘲笑。
他一直在碎碎念,说什么刚刚的舞蹈是妻子生前最喜欢的,一直希望两人共舞一次,没想到等她一死就学会了之类的话。
像抱怨也像叹息。
纪何德就默默的听着,老人就慢慢的念叨着。
三个小时,老人嘴中都是他的妻子与对纪何德的建议,直到结束都没有听到老人的名字与他的故事。
他自杀了,用准备向组织复仇的枪,自杀了。
吞弹自杀的,后脑勺飞溅的血液洒在了刚刚舞动的地板上。
那一天纪何德忘记了自己在那间屋子站了多久,只记得以后杀人要听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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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纪何德的回忆结束,他在全身上下摸索着,看看有没有硬币。
很可惜,只有一把满膛的左轮手枪与几发子弹,还有一根手杖就没有其它外物了。
纪何德也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蹲下身体将一颗子弹放入那礼帽当中,就起身离开了。
路上的纪何德再没有回应别人的招呼。
他心中适合自己的遗言一直没找到吗?
随着月亮的缓慢升起,纪何德才发觉异样。
天上有两个月亮!
一轮较大泛着诡异的蓝光,一轮稍小闪烁着炙热的红光。
纪何德突然想到秋莎口中的红月秘会还有蓝月主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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