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的在通风管道里爬行，他动作迅速轻盈，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
通风管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黑影每爬几十米就要看一眼手机上的定位规划方向。管道通往各个房间，是不是会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黑影一直在尽可能回避这些声音，时刻改变着路线。
郊区的海鲜食品罐头加工厂，实际上对外宣称已经暂时关闭了。由于该加工厂只对外出口，就连郊区附近的本地人都大多不知情。
而且工厂本身离公路和居民区都有一定的距离，甚至工厂本身都被周围数十米高的树木遮挡，平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联莫打车到这里来的时候，司机说只能送到这里了，拉了20多年人就没来过这儿。
工厂外面破旧不堪，脱落的墙皮和生锈的钢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片的场景。与其说是工厂，不如说是一个带有后现代主义的大铁块。除了厂房正面的大门外，四周还有多个只够一人通过的小门。为了不打草惊蛇，联莫决定从通风管道潜入。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还是毫无进展。工厂里面的构造更特殊，几十个甚至几百个小房间随意拼凑起来，其中还夹着大小空地和大房间，需要精准找到某个地方即使有GPS定位也很难。
“兄弟有烟吗？”
“嘘，给给给。这地方别出声！”
在管道的尽头出现了细微但清晰的对话声，管道的不远处就是尽头。
联莫蹑手蹑脚的爬过去，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在管道的前方，隐隐约约能看见微弱的光亮。
“嘻嘻，兄弟还有火吗？”
“你自己不会吗？”
“体力活干多了，精细的都不会了。。。”
“嘘。。。”
联莫爬到了管道的边缘，金属挡板的下面类似于学校走廊的结构。联莫身在暗处，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那两个人一老一少，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衣着上年轻人的制服略微精致，可能与地位相关。大叔说着带有欧美口音的生硬汉语，而年轻人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年轻人打了个响指，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紫色的细微火焰从他的拇指与食指间出现，另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叼着烟凑了过去点火。
年轻人盯着火苗，火焰被风吹到一般晃动了一下，之后年轻人打了个喷嚏。
就在他打喷嚏的一瞬间，联莫看到了那个人在极短的时间瞄了联莫方向一眼又回到火苗上。
二手烟被点燃了，大叔很享受的狠狠吸了一口。大口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在烟雾即将散去的时候，一道黑影穿过烟雾一瞬间刺穿了大叔的喉咙。年轻人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也没有逃脱被割喉的命运。两人倒在血泊中，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黑影收回到管道里，融入联莫的身体里。
联莫小心翼翼的拆下通风口上的加固钢板，跳到一块干净的地上，周围没有其他人，目击者只有这两个人，不，一个。年轻人看过来的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他和他对视了。10几秒过后，尸体被吞噬干净了。联莫换上年轻人的衣服，竟然出奇的合身。
接下来只要在这错综复杂的地形中根据定位找到陈杰的所在地就可以了。
工厂外表并不算大，但是里面却出奇的空旷。联莫沿着走廊走着，沿途的墙壁上偶尔可以看到残缺不全的安全疏散图。看来这里之前的确是罐头加工厂，不过很久之前就应该废弃了。工厂内部的结构和图上的完全挨不上，这里曾进行过巨大的改造。
在联莫沿着GPS走了5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定位的所在地，不过这里是走廊的尽头，除了一个垃圾桶什么也没有。而且还是普通的垃圾桶，里面都是正常的垃圾。自己是从上方的通风管道来的，这里应该就是内部的顶层，而陈杰就在正下方。
此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联莫立刻躲到垃圾桶的后面。直到脚步声渐渐远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联莫才站起来。根据之前在管道里的判断，这里平均三分钟就会有人经过，绕路风险巨大，只能原地向下了。
联莫用手指在地面局部破坏形成了一个圆洞，通过圆洞的观察，下面没有人影和声音。一大块的地面被破坏了，联莫跳了下来。下面那层的结构和上面几乎一样，也没有什么人。联莫用同样的方法又下了一层，这次他落在了钢制的围栏上，围栏环绕在周围的墙壁上，中间是一块空旷的大厅。在大厅下面偶尔有人抱着书急匆匆的路过，隐约可以看见下面有很多杂物。
“呦，你在这儿那，还有烟吗？”不远处有人和联莫打招呼，还好大厅里面非常昏暗，即使是双方距离十米左右也只是能看清人影。那个人并没有认出联莫的身份。
“给，小点声。”联莫顺手把口袋里的烟递出了一根，他不敢用声带说话，怕暴露自己。
“怕啥，这里是大厅。”男人同样打了个无声的响指，只不过火焰是淡黄色的。
联莫努力避开火苗，但还是借着火焰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是个带着眼镜的白人，说着和那个大叔一样生硬的汉语。他的衣领上印着‘FRANK’。
弗兰克叼着烟就走了，和那个大叔比起来少了猥琐的气息，走路的姿态多了几分文艺。
这个衣服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谁来都管他要烟？这个人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和反应力，但是地位却不怎么高。而且在哪里出现都不意外。
“对了，玉溪。早上又新抓了一个，有空的话替麦克去趟地下室，工具放在玛丽那里了。那个瘸子还说为了报答你有空请你吃火锅，上帝啊，但愿他是真心实意的吧。”
联莫立刻精神起来，陈杰十有八九就在那里。不过。。。。。。
联莫看了看衣领，上面并没有文字或者图案。他又看了一眼香烟盒。。。
果然是玉溪。。。。。。
弗兰克手扶着墙沿着走廊的墙壁走着，突然手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只见他轻轻向下一挥，伴随着一闪而过了微弱光亮，弗兰克消失了。
类似于电梯吗？看起来像瞬间移动。
联莫模仿他的样子，在定位附近的位置摸索着，直到摸到橡胶一样手感的东西。联莫打开手机的照明，看清了这是个六芒星的魔法阵一样的图案。联莫模仿他的动作向下滑动，紫色的光从魔法阵里溢出，便来到了底层。
陈杰不在这里，看来还要往下。
联莫走到定位的正上方，他的脚下铺着地毯用来隔音，但踩上去还是听到了钢板和混凝土摩擦的声音。
看来就在下面了，陈杰就在正下方。
钢板被戳出了小洞，里面更加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坐在地上的人影。钢板被破坏了一小块，联莫跳了下去同时快速查看四周。
地下室只有不到两米高且狭窄而细长，墙壁上有很多突出的砖块，布满灰尘的地面也铺了和上面同等材质的地毯。
有三个人被全身五花大绑捆在这里，其中两个20出头学生模样，而陈杰昏倒在一旁。
两人惊恐的看着联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联莫食指竖在嘴上叫他们两个不要出声，他们配合的用力点头。
联莫撕下了两人嘴上的胶带为他们松绑，靠近他们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话。
“为什么你们两个是清醒的？那个昏过去的怎么了。”
“我是昨天下午被抓来的，那个哥们是昨天半夜抓来的，他也刚醒。”
联莫检查了一下陈杰的身体，呼吸很平稳，没有外伤。
“我是来救你们的，等一下按照我的指示逃出去。我等下可能有其他事情要办，你们只负责跑就可以了。把这个小子送到市中心的一平保险公司找一个叫沈晴的人，就当是报答我了，切记不能报警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听懂了就点一下头。”
两个小伙子激动的猛点头，其中一个感动的眼泪就要出来了。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一个成年女人模样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视野中，她左手掐着纤细的腰，右手晃动着手里的钥匙链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只有联莫一个人站在洞口下面看着她，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微弱的光线，那是空气中的灰尘形成的丁达尔现象。
女人径自走了过来，即使这里有光线但是由于太过昏暗只能看清脸上的轮廓。不过联莫出色的视力看见了她衣领上的‘MARRY’。
“原来是你啊，关着的人哪去了？”玛丽认清是那个人后语气显得很放松，紧张的气氛减少了大半。
联莫指了指头上的洞，玛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略显惊讶的发出了‘偶买噶’的感叹。
“他们跑出去了？有人把那几只小白鼠救走了？”
联莫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准备通过突出的砖头爬上去。
“他们应该没跑远，我去把他们抓回来。”联莫把头探出去才说话。
“不给一根烟吗？”
联莫把空瘪的烟盒递了出去，正好里面还剩下一根。
“自己不留几根抽吗？都给我了？”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他的衣领上没有一点烟的气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