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忽有风来,带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间内,女子对镜欣赏着自己的眉眼,抬起轻轻触碰肌肤,指间传来的细腻柔嫩之感,便不由得喜上眉头。
皮肤真好啊。
似有似无的感叹声从屏风后传来。
女子心中一惊,但还是好奇的向屏风后望去。
花容月貌的脸大惊失色,浑身血液霎时凝滞。
屏风后,站立一具森森白骨,空荡荡的眼眶正盯着自己。那白骨朝着她扑了过来,手中是一柄寒气逼人的骨刃,骨刃毫无障碍的刺进了“秦小姐”的肚子,向下轻轻一划,衣服被割破,连带着皮肤也被割开,而“秦小姐”早在第一下时便已经毙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房间里只有裁剪布料一样的声音响起。
外面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敲了敲门道:“夫人,你屋内没事吧?需要我进去吗?”
裁剪声没有停下,屋内女人的笑声传来:
“没事,你不用进来。”
“我只是在裁剪衣服?”
“裁剪衣服?”
“是啊,一件我很喜欢的衣服。”
白骨动作的起起伏伏,骨骼碰撞在一起咔咔作响,骨刃所化的剪刀,声音亦清脆,女人的哼唱声在屋子里回荡。
白骨将那一声人皮往身上一裹,便又是一个清丽俊秀的秦小姐,雍容端庄的孙夫人,她笑吟吟的坐在铜镜前,抬手触碰细腻皮肤。
“著我旧时裳,开我西阁窗”
“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屋内的淋漓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到外出探亲的秦家父母归来,秦家小姐见到双亲,竟直接泪如雨下,惊得秦家父母一个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言安抚,一个握着着她的手柔声宽慰。
桌子对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坐在解慎独对面,穿着一身白衣,头上带着斗笠,背上背着一个书箱,似乎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游子,声音有些疲惫沙哑,道:
“她所杀之人,皆只是害己之人,王氏所为,亦是害人害己。吾游历途径于此,本欲缉杀,可秦氏女却叩首求饶,泣泪而下,说她未曾害过无辜忠良之人,反遭奸人夺身被害,此皆为事实。后辈,我且问你。”
察看先辈留影同时,亦自己练心的过程。
以先辈之经验,塑自己之品性。
‘他’轻扶斗笠,看向解慎独,斗笠下的双目闪闪如星。
“若是你,该如何?”
自己会如何做?
解慎独思考着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的问题。
无非是两个选择杀与放,杀她,无非是秦氏女已是白骨画皮,是妖而非人,斩杀妖邪是本分。若说放过她,秦氏女毕竟没有害过无辜之人,所作所为不过是为自己报仇罢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亲身经历,亲临现场,所说的话所做的判断不过都只是旁观者的角度,凭什么就可以判定别人的对错?就仅仅因为她是妖?
解慎独自认识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不然也不会因为林芸娘的经历,而为她强开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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