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弄酒吧距离陈酿的大学不远,是附近地区一个比较上档次的聚会场所。也是这群荷尔蒙旺盛,但口袋里没几张票子的学生们口嗨的常用地名。
晚上九点半,正是嘲弄酒吧陆续上客的时候。
酒吧门口,负责泊车的小哥远远地就听到了有别于来往车流的高亢引擎轰鸣,一抹艳丽的红划过他的双眼,他脸上的笑容比平时灿烂了百分之一百二十。
“欢迎光临嘲弄!这边有停车位!”
法拉利停在他身边,开车的是个带着渔夫帽,打扮很低调的年轻女孩。
泊车小哥偷偷打理了一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帅。
万一呢?不求富家女看上自己,哪怕能赚点儿小费也好。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年轻男人突然推开车门走下来,弯腰对车里说:“你先进去。”
年轻女孩摇摇头,她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也下了车。
泊车小哥有些着急:“呃,两位,车停在这里的话——”
“我们很快就进去,你等一下。”
年轻男人说完,走到法拉利车尾。
不远处,一辆灰扑扑的五菱宏光熄灭引擎,车门嘎吱一声开启,从上面走下来一个戴着贝雷帽,抱着一本厚书的女孩,她衣服上还有血。
泊车小哥一看就知道要坏菜,这明显是二女争夫的撕逼阵容。
在嘲弄酒吧门口,类似的戏码每年都要上演那么十几次。
只不过一辆法拉利,一辆五菱宏光的高低搭配,究竟是凤凰男抛妻弃子高攀白富美,还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女首领结束工作后,穿着工作服捉奸,就不得而知了。
泊车小哥本着谁都不得罪的指导思想,弯腰搓手道:“几位,要不先挪挪车?我看后面还有要进来的客人。”
没人理他。
陈酿走到闻闲面前,一抽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味道是从五菱宏光里传出来的。
他快步越过闻闲,一把拉开小面包车的侧门,霎时间,腥臭腐败的味道像锤子似的砸在他脸上。
瞎了一只眼,全身烧伤的罗晓海躺在脏兮兮的车厢里,有进气没出气,眼看着要死。
陈酿霍然转身,刚要问这是怎么回事,便看到闻闲站在他身后。
扑通一声,闻闲跪倒在地,贝雷帽掉在一边。
“陈酿,求你借我点儿钱行吗?我没钱给老黑看病了。”
不远处泊车小哥眼睛瞪得溜圆,这是夫妻双双出轨,奸夫重病,妻子求丈夫借钱看病的离谱小视频?
“焯。”陈酿骂道,“你就带着老黑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疯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丈夫和奸夫还认识?
“余惑在,落在他手里,我们俩都得死。”
陈酿咬着牙掏出手机:“还差多少?我现在能拿出大概五千,要是借的话,大概还能借到这个数,再多的真没了。”
一台手机伸到陈酿手边。
常月赏用手机自带的计算器打出“7500”这个数字。
陈酿冲常月赏感激一笑,随后对闻闲说:“先起来,能凑出差不多另外,够不够?”
闻闲扬起小脸,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还,还差点儿。”
“差多少?”
“十万。”
“特么什么医院?医保不给报吗?”
“地下密医。”
陈酿一时语塞。
“先过去,两万块先把老黑的命吊住,剩下的再想办法。”
“余......惑?”
常月赏提议。
“不行。”
陈酿摇摇头。
“突然急着问他们要钱,他们肯定会起疑,顺着查到闻闲就完了。听我的,先走,大不了把车——妈蛋,车是管理局的,密医知道隐秘造物吗?知道管理局吗?知道的话他敢收这车我敬他是条汉子。先走,听我的,先走,我——”
陈酿一咬牙一跺脚。
“特么的我有办法。”
闻闲从地上爬起来,深深地对陈酿和闻闲鞠了一躬。
在泊车小哥呆滞的目光中,五菱宏光领路,法拉利跟在后面,两辆车引擎一高一低的轰鸣声逐渐远去。
“诶呦卧槽,有钱人真会玩儿。”
——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来到城东郊的一片烂尾小区,无人管理的商铺被流浪汉,无证摊贩和非法营生占据着。
扎眼法拉利从粉红色的理发店、有衣着暴露小姐姐看门的洗头房、把普通街机围成一个大圈儿的游戏厅前驶过,勾起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
最终,车子停在烂尾小区深处,一个白底红字,上写大字“康复诊所”的晦暗落地灯箱旁。
那些跟着法拉利一起移动的贪婪目光,像触电似的,纷纷收了回去。即便有不上道,还眼巴巴地等车主下车,想讹一把的人,也被同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耳提面命什么叫有钱赚没命花。
特别是他们看到,从五菱宏光上卸下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打消了跟那些人扯上关系的念头。
骗骗人,钓钓鱼,讹讹钱也就算了,犯不着跟这群刀尖舔血的人有牵连,万一把他们惹急了,钱没搞到手,洞倒是能买一送一地前胸后背各开一个。
陈酿和闻闲一前一后把罗晓海抬出五菱宏光。
常月赏在前面开路,推开黑诊所的掉漆木头门,一股浓烈的84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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