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弋微微一怔,是真的怔了。
法正,法孝直,瞧着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满脸的狷狂掩都掩不住。
想什么来什么,难道是老天爷折磨了他这么多天,终于时来运转了?
带着面甲,法正并不能看到当面骑士那比他还稚嫩的脸庞,只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固然他家算是扶风郡(三辅之一,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小有名气的家族,祖父乃是名士法真,但他爹却不是什么大官,现在还赋闲在家。
只能说扶风法氏,是那种因学术地位有一定的潜在影响力的家族,
可这又不是太平年岁,兵荒马乱的谁管你这个?
便是这几个骑士直接当街砍了他,法正怕是也只能认命。
至于身边衣衫破碎的同郡好友孟达,他倒是出身官宦世家,问题是孟达他阿爷孟佗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孟佗仕途不尽人意,于是倾尽家财贿赂中常侍张让家的管家,并与管家结为亲家,甚至因为贿赂导致自己家产倾空,连张让家的管家都看不下去了......而当时贿赂张让的人多的塞满了道路,管家指着孟佗把他带进了张让府里,行贿的人以为孟佗和张让关系很好,争相拿珍玩贿赂他,孟佗直接都给了张让,孟佗因此求得了凉州刺史的官位。
可惜孟佗没当两年,天下大乱,买官的家产算是彻底打了水漂。
三辅连续两年大旱,法正与孟达不得已,背井离乡来长安混口饭吃。
路遇不平之事,法正奋起杀人,却被刘弋逮了个正着。
“说吧,为何杀人?”
“为不平之事!”
法正的神色慷慨激昂了起来,他刚想继续说点什么,突然肚子里传来了“咕咕”的叫声,面色变得稍有尴尬。
刘弋从战马的一侧拿出了干粮包,扔给了法正,法正却理都不理,任由干粮包掉在脚下,露出了里面的黑黄色的麦饼。
孟达站在法正身后,一边捂着被撕成条状的衣衫下摆,一边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法正不食嗟来之食。”
法正扬起了头,看向战马上身材并不雄壮,却隐隐是首领的骑士。
“我没说嗟。”
法正的脸黑了下来,他冷声说道:“这泼皮抢了小娘子的米,还想行不轨之事,我看不过去便乱剑砍杀了,不干其他人的事。要杀要剐,随你们这些武夫处置。”
“哦。”
刘弋扭头看向徐晃,他不懂汉律里杀人该怎么处置。
“80岁以上,7岁以下,杀人不用偿命。”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7到80岁的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刘弋本想跟证人确认属实以后,就这么放了法正。
然后呢,再交心一番就收于麾下了,毕竟是出门捡到的SSR。
不过看十几岁的少年法正这幅样子,大概还处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叛逆人生阶段,一点点恶趣味涌上刘弋的心头。
最近除了徐晃和王老头,其他人诸如钟繇、杨修、董承,都把刘弋当小孩看,根本谈不上什么言谈一番纳头便拜。
刘弋反思了一下自己,除了年龄太小和大汉天子威权丧失这些改变不了的因素以外,他采取的人才招聘策略可能也有点问题。
简单的来说,不能对这些招聘对象太好,不能自己的姿态摆的太低,也不能找那些压根瞧不上自己开出价码的人。
得打一闷棍再给个甜枣吃,经过一番PA以后,需要招聘的人才,才会对刘老板感恩戴德。
——年轻人法正经历了社会的毒打,感激刘老板提供的岗位,决心为兴复汉室的目标奋斗终生,多么美好的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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