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兰想到了风邪子。自从上次在昆仑山一见,还是远远的一见,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或许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十五岁的姑娘在心底里偷偷喜欢过一个白衣的少年,或许梓兰自己也说不清那算不算喜欢,只是她越来越少地想起他了。梓兰又想起章铭,她说不清自己听到的这段笛声是不是出自章铭,但他现在一定在吹奏这首“昆仑雪融”。她有直觉。
“穆姐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梓兰躺在床上,谁不着。穆雨霖翻了个身,没有理她。“我怎么样才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了呢?”梓兰像是自顾自的说话似的。“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喜欢的人。”穆雨霖答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全是墨痕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就会天天想着他,是不是?”梓兰又问。“是是是。”穆雨霖被梓兰吵得头疼,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可我没有每天都想他啊。从前是的,现在我却很少能想起他了。”梓兰悄悄地自言自语道。
“三弟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顾武倚在床上,正擦着铜锤,突然停下看着章铭。“大概就是,你无时无刻都想着要见到她。她开心,你就开心;她难过,你就难过。”章铭马上想到了梓兰,却又话锋一转,“二哥有喜欢的姑娘了?”“瞎说。”顾武笑了笑。“二哥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珠儿姑娘。”章铭狡黠地笑了笑。“胡说什么!”顾武声音提高了不少。“谁看不出来啊。”章铭看了顾武一眼。“没有的事,赶紧睡觉。”顾武放下铜锤,脑海里却浮现出螺珠那日离开时的背影。
章铭和顾武住在客栈里静等着腊月初九的到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穆雨霖和梓兰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家客栈里,同样静候着腊月初九的到来。章铭和梓兰每日傍晚都会吹响和弹奏昆仑雪融,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乐音,只是不知道,这乐音是源于想象,还是真正的源于对方。
风邪子下山后,风磬子正式开始为程若治疗脸上的伤疤。对于这件事情他很有自信,毕竟祛除疤痕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已经制好了药物,只要程若按时涂抹,不出两个月,这脸上的疤痕就不大看得出来了。
程若小心地为疤痕涂上药物,听闻两个月自己就能恢复容貌,也是开心不已,便寄信给了师父,说明了情况。“风大侠,我近日总是偶尔感到头晕,不知是不是昆仑太冷,染了风寒,还请大侠帮我看看。”程若正要走出屋子,突然一阵眩晕,便忙拉住了门框。“程姑娘坐。”风磬子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程若看着风磬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虽然有的神情是一闪而过,但她看出了一丝惊恐。“怎么了,风大侠,有什么不妥吗?”程若好奇地问。“没什么。”风磬子似乎心情不是很好,“程姑娘能否把脸上的药物先卸下,让我再看看伤疤。”“啊?”程若有些莫名其妙。“程姑娘是有些风寒,我看看,别用了什么冲着身体的药。”“还是风大侠细心。”程若笑了笑,卸下了脸上的药物。这一次风磬子观察了很久,程若偷偷瞟了一眼,他的神情有些严肃。“没什么吧?”程若被风磬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没什么没什么。”风磬子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忙又坐好,“不碍事的,明日我再给姑娘开些风寒的药就是了。”
程若走后,风磬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按程若所说,自己的脸是早些时候被人所伤,因为容貌有损,便蒙了面纱。可她不知道,最严重的事情,并不是容貌。方才风磬子为她把脉,发现她脉象有异,似乎中毒已久。又看她脸上旧伤,仔细看伤痕似有紫色印痕。U.unsh.风磬子判断,当时伤她之人兵刃带毒,而程若显然完全不知道这一点,连自己中毒如此之久都一点不知晓。风磬子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就脉象来看,他大致知道程若中了什么毒,此毒通常在中毒后半年或一年才会发作。起初头晕呕吐,似风寒症状。进而浑身无力,意志不清。最后便会气血竭尽,痛苦而死。此毒若是在发作之前,倒不碍事,一般解毒法即可。怕就怕在此毒中毒后极难发现,而它一旦开始发作,致死率极高。因为除了一般的解毒方法,此毒还需两味药。而这两位药若非是下毒之人告知,旁人哪怕试上百遍千遍也无济于事。风磬子决定先把一般解毒的方子假借风寒之名让程若服下,自己这几天再细细研究,看有什么破解之法。如果老天垂怜,他真的解了此毒,那么他实在不愿意告诉程若或者风邪子任何一个人这件事情。
他们真心相爱,他看得出来。
章铭又一次在窗边吹奏笛子,这一次却久久未能听见回应的琴声,不免一阵心慌。“二哥,今天什么日子了?”章铭放下笛子。“腊月初六。”顾武刚回答了一声,就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腊月初六了!快收拾收拾东西,凌晨我们就得走。”章铭赶紧收拾起包裹来。
没有听到琴声,是因为梓兰她们已经在傍晚离开了客栈,朝着往事崖赶去了。“今晚章大哥还会吹起笛子么?”梓兰心里默念道,她不知道章铭二人也即将赶往往事崖。但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这位章大哥在她脑海里出现的频率,最近似乎是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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