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我一句。”汀兰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边走了进来。她扫视了大家一圈,最后的眼神和冯胜交汇在了一起,冯胜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眼神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变化。汀兰继续说道,“我们拼死守护的是什么?是汉人的王朝?还是百姓安宁?为了我们心底坚持的那份信念,让血流成河,让百姓流离,便是正义吗?”“你个小姑娘懂什么!”主战派的将领站了起来,喝止了她,“此时降了清,我们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这屎盆子扣咱们身上,你承担的起吗!”
“我承担的起!”汀兰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她直勾勾地看着刚才呛声的将领,“我是大明公主朱汀兰!是我要降的。”
“她是公主?”“她说她是大明公主?”营帐里一片炸锅。“姑娘,你不是风将军的妹妹吗?”冯胜狐疑地问道。“冯将军应该知道的,我是简家后人,我的母亲就是简妃简桑陌。”汀兰说着,从袖中掏出了当日崇祯为寻她交给顾武的圣旨。冯胜颤颤巍巍地接过了圣旨,再三确认了圣旨的内容,“你是简妃娘娘的孩子......大明皇帝混沌亡国,但简家真是忠臣呐。”冯胜转身对左右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冯胜投效大顺之前,也在大明做过几年官,这圣旨是真的。她确是大明公主!”
“什么公主啊。”汀兰看着冯胜,“国也破了,家也亡了,哪来的大明公主,但担个骂名,我还是能替各位分忧的。各位,我亦非贪生怕死之人。今日城上那黑衣女子你们都见了,是我旧人。她已经告诉我,清兵早已在后方囤积好大兵和粮草,势破此城。我们现在,粮不过二日,兵不足百人,说句不中听的。硬要抵抗下去,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以身殉国,落个清白,可城中的百姓呢,我们说能保证他们不会被当作余党处死?大家当初来到这里的目的,相信都是保家卫国,若是我们保不住家里的百姓,保这国,又有何意义呢?诸位放心,这降,是我要投的,与你们无关,有人要骂,就来骂我这个大明公主吧!”
“可她是大明公主,当初就是我们杀进京城,逼得崇祯上吊!她哪有这么好心,替我们担骂名,再说,大明怎么担的了大顺的骂名。”方才主战的将领继续叫嚷着。“大明已经亡了!”汀兰悲怆地说了一句,“今日我们共同被困在这里,早已经分不了什么敌我。这些天承蒙各位关照,现在我们一致的敌人是外边的人。若是我的身份有用,能护各位性命,用了便是。”那将领还要说话,冯胜开了口,“这个主我做了,保护不了百姓,算什么卫国!若有骂名,我大顺将军冯胜和大明公主一起承担!”
议和的文书在次日清晨快马加鞭的送入了对面的清军营帐,汀兰只有一个要求。她这个大明公主,会亲自出席这屈辱的投降仪式,向大清朝俯首称臣,但她要所有已经投降大清的汉人兵士出席这场仪式,理由是她要保留大明公主最后的一丝尊严,也在他们面前,完成这交接。但她很忧心,毕竟,谁不担心她这个大明公主在那些老臣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呢,可偏偏他们也没有谈判的资本。
可奇怪的是,清军几乎是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风邪子还在昏睡之中,不知道他清醒的时候,会不会同意汀兰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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