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空气中弥散着紧张的味道。
亚伯自认已经释出了足够的善意,可很明显这些善意没有被对方接收到。任凭他如何言语,对面的八人好似全听不进去,只是摆着木然的表情,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更进一步,因为希尔达被亚伯控制住了,也没有更退一步,始终保持着包围的架势,似乎打算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可听着听着,主教感觉到不对了。作为一名结缘之神虔诚的信徒,主教从这个亵渎者的语气中感到的竟是……真诚?
“……你想皈依我主?”
一名黑衣人开了口,而亚伯听到这终于到来的回答,反倒是一愣,陷入了思考。
要取得好感,有时比起对本人释出善意,对他的信仰对象加以尊敬会有更好的效果。而现在,主教的怒气似乎因此而稍稍消退了。
即使个人情感上还无法接受,可要是这样一名魔法师是真心的要成为信徒,无疑是对结缘神在物质界势力的增强,这么一来,要饶恕他之前的罪过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自己的信仰而饶恕仇人,这不正是我对神明虔诚的最佳证明吗!
越想,主教越觉得这是可行的,是好的。现在只要眼前的男子开口,主教不会吝啬将神的恩惠分给他。
而就在主教在心中说服了自己,眼前这亵渎者,不,未来教友的扭曲笑容也变得和蔼起来时,亚伯开了口。
“呀,这可不行,他没这个资格。”
生命之树即使是在深层,也是古老而巨大的存在。而亚伯对结缘之神毫无映像,只可能是他无法接触外界的这三百年间新生的灵体,而以“结缘”这个只在弱小人形生物中存在的概念为号,说的难听点,只可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要是亚伯真的成为他的信徒,现在倒是不会有事,可他的本体一旦复苏,逆流的力量会污染结缘之神在物质界的所有圣物,毕竟这些东西只承载了灵体的碎片,而这边可是完完整整且拥有意识的。
亚伯自认这已是为对方着想了,毕竟人家好不容易才做好的玩具,就这么毁了可不太好。
而这话听在这八名黑衣人耳朵里嘛……
他们血管跳动到了极致,眼球布满血丝,面部肌肉没有一点变动,却有两道殷红的液体自鼻孔直直地流出。
这是滚烫的热血,其中包含着愤怒,极致的愤怒。
比起肢体受损,比起自身遭受侮辱,这对信仰彻底的蔑视与愚弄,彻底地点燃了信徒们的怒火。
任务,不重要了。
“啊啊啊啊!!!”
一名黑衣人突然怪叫起来,而就在亚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时,八具躯体疯狂地撞了上来,而在这紧急之间,一层薄但坚韧的水膜在亚伯手中扩散开来,将他与希尔达包裹在内。
切,好好说话有这么难吗?狂信真是要不得啊,看着因水膜折射而越发狰狞的脸,亚伯发出了感叹。
原本,八名黑衣人的站位是安排好的,距离、方向、乃至姿势,都是在为了包围的同时兼顾攻守,不顾生死不等于可以随意浪费,以最小的伤亡换取胜利,这是主教一直以来的战术。
而现在,亚伯面对的只是八具疯癫的肉块罢了,柔软的水膜之上激起了波澜,打上来的却不是坚硬的拳头,而是如野兽一般的指甲在抓挠,妄图撕开这防护。
再柔软的东西,反作用力还是有的,亚伯看着那一根根在水膜上折断的手指,有些头痛。
“我说,只不过是不想入教而已,用得上这样吗?你不是也找了外人帮忙,再多我这一个也没什么吧。”
“死!死!异教徒!无信者!还有你!都给我去死!”
还不如跟一块石头讲话!算了吧,这些家伙一点用处都没有。水膜在八人的合力攻击之下,体积越来越小,一个黑衣人退后几步,狠狠的用头撞了上来,虽折断了脖子,可头骨撞击的水膜凹陷已距亚伯不足一寸,魔力做出的防护不是破开而是逐渐萎缩,这正是施法者魔力将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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