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流城是大炎王朝境内最东边的一座城池,紫流河环城而过,汇入东面浩浩荡荡的大海。
檬子巷是此城中一条小巷,经营着客栈、药店、铁铺、裁缝店、书铺等生意。虽不是紫流城最热闹的去处,但来去商客也不甚小。
李凡自小便长在这里,现已有了十二个年头,熟悉这条巷中的每一家店铺和店铺中的每一个人。
今日又是初一,是李凡一个月中最喜欢的一天。早上他起得特别早,梳洗过后便拿上算盘和挂袋匆匆出了门——他要去收租。
没错!整条檬子巷除了孙二娘的客栈,所有的门面都是他家的。小小年纪,他已于算数上颇有造诣,这些租金账务也早就驾轻就熟。当然,这与他从小生活在这市井里有关。
第一家要收租的乃是三刀裁缝店,老板蒋三刀是一个面善皮白的中年人,面对着大清早就上门的小催债鬼,不但面不发怒,还喜气盈盈招呼道:“哎哟!这不是李家少爷吗!这大清早的是要做衣服吗?”李凡对于此事倒也应付得老成,道:“衣服倒是该做做了,不过我可没钱,老头子视财如命,大清早就叫我过来收租的。”蒋三刀继续笑道:“好好好,快些算清,别打搅了其他客人。”
转眼李凡又到了铁匠铺,王铁正挥锤击打着烧红的铁块,顿时火花四溅。王铁是个沉默寡言的大汉,不喜与人打交道。李凡说道:“王叔,我早将你上个月的租金算好了,我自己取吧!”以前,李凡收王记铁铺的租,二人多不怎么交流。都是李凡直接从水缸旁的钱罐中去取。王铁忽然放下了锤子说道:“这是给你的,不用拿了。”李凡接过王铁递过来的一包钱币,掂量了一下分量。笑嘻嘻的离开。
第三家名为通幽书铺,来到门口,李凡整理好了仪容,这才和颜悦色的走了进去。“周周,苏先生还没回来吗?”李凡一改刚刚势利的口气,对书台上摆弄书本的小女孩说道。小女孩扎着一对马尾,穿着粉粉的衣裙,脸蛋除了可爱的稚气还尚未长开,已有了几分美人的风韵。她是客栈孙二娘的独女孙周周,书铺老板不在,暂在这里照铺。“凡哥哥,还没呢?你是要收租吗?”孙周周张着她那对晶莹的大眼睛对着李凡说道。李凡摆摆手道:“既然苏先生不在,这租等他回来收也可以。”他对于书铺主人是相当敬重的。李凡和孙周周都没上过学堂,开蒙的读书写字全是苏先生教授。“那哪行,苏先生早准备好了。”孙周周从书柜里捧出一个钱袋,这次李凡倒没有掂量便直接收下。“周周,我先走了,等收完租,我给你买东西。”“好。”女孩甜甜的笑着,将李凡送到门口才转身回去。
在檬子巷收了一圈租,太阳已经悬挂在了行人的头顶上空。李凡来到最后一家店铺——十里药铺。老板孔十里早就开了门,但整个上午却门可罗雀。这时好不容易熬来一个主,却是收租的李凡。孔十里干瘪的老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有气无力道:“李少爷,哪里不舒服?”李凡对于此番景象早已见怪不怪,十里药铺医死过人,现在还能开着,全靠街坊邻里照顾。“老头子的钱眼病犯了,叫我出来找药引。”李凡打趣道。孔十里捋着他那干硬的几根胡须,一本正经地缓缓分析道:“眼乃身体之外窗,人到年老,郁气积加,眼睛最容易出毛病。有青光、白花等诸多病症。这钱眼不知是何病因而起。”李凡也走累了,索性坐下听他瞎掰。分析到最后,孔十里终于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打开装钱的抽屉,抓出钱币来,抓到最后索性拔出抽屉倒了个底儿朝天。“李少爷,你看够不够。”孔十里招李凡过来。李凡看着那一桌的零零碎碎,知道这个月又捞不回油水。叹了口气道:“算了算了,这些钱币你还是留着吧!上次的山参还不错,你再给两根,老头子上次也没说什么。”孔十里如获大赦一般去取山参。这种山参,在紫流城所处的东州产量不少,其实也并不值什么钱。李凡虽然天生对钱有一种执着,但见孔十里孤苦伶仃,也狠不下心来收租。
李凡从十里药铺出来,肩背沉甸甸的挂袋,手提算盘和两根山参转到没人处,顿时喜笑颜开。
檬子巷中的人虽叫李凡少爷,但门面真正的老板李老狗只是李凡的远方亲戚,平日里生活极为节俭。每次收完租后,李凡都会想方设法的从租金里面拿出一点,放进自己的小金库。这个月不知为何,好像大家都多给了租金,这让他的油水比上个月多了整整三倍。
“一百七十九,一百八十,一百八十一,一百八十二,一百八十三!”李凡惊喜的数着自己的战利品,这种货币叫做大炎铜宝,是一种外圆内方的铜钱,其购买力随着近几年大炎王朝国力的提升而增加了不少。加上李凡此前收租得来的钱币,他现在的大炎铜宝大概有两千多枚。相当于一般人家两年的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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