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犸亥奇妙文字所示,即使我的耳朵因为灵力过载而暂时失去听力,继续听雷也是没什么严重影响的——继续听雷只是会导致失聪恢复时间变长,不会影响我正常情况下的听力,在安静的地方多休息就能完全痊愈。但我“没那么多时间去休息”,“大不了多聋一段时间”,“也要把听雷的能力练出来”,“要尽快让灵力适应雷元素”。说得也对,这不是像跟着Trihhe的笔记学咒术那么轻松的事;现在,我的时间很紧,我能清楚地意识到,我花费的时间越多,彷哉就越可能遭遇不测。
是的,该轮到我保护彷哉了。
一个月来,我每天都在泊口的短木板桥上听雷,从最开始的每一次耳朵都炸得嗡嗡响、烫得要用湖水甚至雪来降温;到如今只需要驱动灵力一听,就能听见远山间的滚雷,我算是完成了修行的第一步。对此犸亥给出的评价是:“水然花了正正一个月才估文到这个地不,但我也非长满意,很好!很好!(虽然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做到这个地步,但我也非常满意,很好!很好!)”
这是什么评价?难道说正常的雷炎人做到这一步完全花不到一个月时间吗?可恶!我好慢!
今天犸亥在门上留了布条——一个月以来他都是用同一块布条写了洗,洗了又写来跟我交流的——这次布条上面写着:
“来山上找我。”
太美好了,他这回一个错别字也没有写!简直是生命8的奇迹!
我听他的话,马上跑到山上去,却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叫了几声:“犸亥老师!你在哪里?犸亥老师!”
没人回应——这不废话吗?就算他回应我还不是听不见!所以呼喊完全就是徒劳,找人还得慢慢找。
找?这么大的山,找个玻璃啊!真是的,也不给我留个地点,满山找人真是太不切实际了。而且布条上真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来山上找我”,即使我回到小屋去,也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了。
Bt!就算再怎么不切实际,该找人还是得找啊。一般漫画里面师父都是在山顶等徒弟的,先去山顶找找看吧。
我一路往山上走,光是山脚的路就不好走,全都是没有开化过的野路,更别提山腰山顶的会有多崎岖。所以一开始就应该选择较平缓的路走,以保存体力。要是像去年在惊雷禁地时那样饿到脱力,饥寒交迫地待在这山上,或许这次就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我了;我甚至可以说,哪怕犸亥意识到我可能出事了,也不见得找得到我。所以,我得在保持良好状态的同时尽快到达山顶。
越往上走,我就越感觉没气,空气里的气能越来越稀少,我开始喘气,四肢因为乏气而发软。不行了,得休息一下。我坐倒在一棵树边,雪地坐起来松松软软的,这使我想起Trihhe家里的床。
—也不知道Trihhe回去了没有,要是他回去却没能找到我,联系也联系不上,肯定会焦急得痛哭流涕的:
“呜呜呜啊啊~可怜的臭小鬼!你到哪里去了啊!怎么又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啊~~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Trihhe的形象马上浮现在我的脑海。
呃,算了,先不要想Trihhe了,休息休息就上路吧。
...
唔,好困。怎么回事?
是我太累了吗?不至于啊...?
应该
是吧,我能呼吸到的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少。
要睡着了;呃;
好吧,就睡一小会。
……
有一滴水落在我额头上。
两滴,三滴。下雨了吗?这种地方应该是下雪才对啊。我睡眼朦胧地抬头望去,远方的天已是深红色了,我居然一不小心睡了这么久!不过这又是——
咦!!!泛荧光的眼,半透明的身体,尖尖的牙齿。这是……灵类吗?!是谁的卫灵吗?它嘴里是在流口水吗?口水还是血?生病了吗?受伤了吗?和主人走散了吗?
真可怜!
我站起来,摸摸它的手臂,问:“你迷路了吗?这山脚下有一个渔民,他心很好的,肯定能把你送回你主人那里去;哦对了!你是犸亥老师的卫灵吗?如果是的话,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我——啊!!”我话还没说完,那家伙抬起我的手,一口咬在我的手肘上。
痛痛痛痛痛痛痛!
我慌张地拽着手,但随之加剧的疼痛反而使我冷静下来:拽手只会帮助它快些把我的肘肉咬下来,完全就是火上浇油。它咬得更深了!怎么办!怎么办!忽然,我急中生智,没错,用灵力把它震晕!
我马上开始驱动灵力,果然,那只灵类的嘴放松了些,没再往下咬——有效!我慢慢加快灵流,它也慢慢松了口。然而,在我以为它要放口离开时,它换了个位置,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啊!!”它咬到我的灵脉了!这还不算,加上高速灵力流动对那段灵脉的冲击,感觉像极了爆炸的燃气管道!我打自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疼痛!我真希望那截手从始至终都不属于我——或者说我甚至希望它干脆把整条手都咬下来好!不,它没有把我的手咬下来,它在吸我血!
rder!要是我有rder,哪怕一张!不,我没有!我有什么?有什么能把这吃人的东西弄走?击毙也好!我有什么!我能有什么!有什么!!?
有——雷!有雷!此刻我突然想起犸亥常常挂在嘴上的“远方有雷,此山有雷,此地有雷,耳际有雷”。
我只是这么随性的一想,身体就像是形成程序一样,自己驱动灵力,听见雷声。之前都是闭着眼听雷,如今睁着眼听,视野里居然有星罗棋布,参差交错的,根一样的闪电链,它们在不断跃动、穿梭。要是能用它们去电那只“吃人灵”就好了。
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用空闲的一只手做我听雷时耳朵做的工作——铺开灵力网,然后集中回来——很好,我抓到闪电了,它在我手上发着耀眼的白光,呲呲的声音响起来,我的手些许发麻。来不及惊叹,我一拳打向那只“吃人灵”。
我脑补了闪电命中产生的“呲!”的一声,浑身冒着电光的“吃人灵”立马就松了口,麻痹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我缩回我被咬的手,肘部的伤口很深,出于对它到底有多深的好奇,我轻轻掀开那块肉看了一眼——直接就看见我的晶莹的流淌着灵、血、气的玻璃骨头了!噢,说实话我真后悔我看了那一眼,光看着就疼得钻心了!我惶恐地把我那块剧痛的肉压好,不敢再看一眼。
这是座什么山啊……真是太恐怖了,难以想象犸亥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原来我以前是那样的幸运——能遇到河人这么可爱的灵类,和彷哉那么善良的僵尸——对了!彷哉!我没时间了,得赶紧找到犸亥!
不仅仅是彷哉的缘故,那只“吃人灵”只是麻痹了而已,要是它醒过来追我,我绝对得归西。说走就走。
由于失血过多,还有刚才用闪电引起的消耗,我的视野变得明一块暗一块的。我护着我受伤的右肘,往山顶上赶。
山上树背后的是,萤火虫吗?好多,一眨一眨的。我离它们近了,才发现,是好几双馋兮兮的眼睛!
见了玻璃渣子的鬼!
我一转身拔腿就跑,根本管不上山坡陡不陡,路滑不滑,雪下面是实地还是坑洞,伤口疼不疼,呼吸跟不跟得上——下山,下山吧,再不下山我就交代在那里了,如果是为了活命而没去找他的话,犸亥绝对不会怪罪我的。
我宁可一头跌死,滚下山滚死,滚进湖里淹死,撞到树撞死,也不愿意作为口中食被一群“吃人灵”活活吃到死!那实在太伤自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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