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的夜晚显得很空寂,入了秋之后早晚温差特别明显,杨彼德和一群雇佣兵围坐在篝火前取暖,上面还烤着兔肉,金黄的油脂喷薄着阵阵香味,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这个雇佣兵团的名字明显带着悉达多的个人情感,疾风雇佣兵团!而那些雇佣兵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名号,他们只要有酒有肉有钱拿就行,不过大多数雇佣兵辛辛苦苦用命换来的钱,基本都花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柴火熊熊的燃着,不时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烤肉熟了,一个雇佣兵用刀割下一整块大腿的部位递给悉达多,可见他在这群人之中深的人心。
“给。”悉达多转手就将烤兔腿递给了杨彼德,后者也不客气,这赶了一天的路确实有些饿了。
而那位雇佣兵眼见自己的团长把兔腿让给了杨彼德,不禁有些诧异,要知道悉达多向来对这些贵族子弟并无好感,甚至更多的是厌恶。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疾风军团的事了吗?”悉达多又将一个酒囊递给杨彼德,后者凑近囊口顿时皱紧了眉头,好烈的酒!
“这是熊骨泡的酒,驱寒散瘀。”悉达多自顾喝了一口再次递给他,杨彼德不好推辞于是仰头喝了一小口,顿时就感觉嘴里被点燃了一样,喉咙更是如溶岩躺过。
而那些雇佣兵见到杨彼德这副熊样,不禁嘲笑起来:“嘿小子,怎么感觉你就像喝了马尿一样难受啊,哈哈哈……”
“你们看他,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
面对这些雇佣兵的嘲笑,杨彼德并没有任何不悦,相反觉得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性情,倒是悉达多摆摆手,示意手下之人不要再说了。
“不好意思,他们都是群粗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没关系,我就喜欢和这种性格粗犷的人交朋友。”杨彼德稍微缓过劲来,拿着酒囊又喝了一口,这种烈酒只要适应了之后口感还很特别,那种炙热的暖流经过肠胃不多时就传遍全身,不禁赞道:“好酒!”
“你和我所见过的那些贵族不同。”悉达多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贵族?”杨彼德自嘲一笑,贵族和普通人最本质的区别在于前者掌握了固有资本,而后者却一无所有,甚至还要在前者碗里乞食,除了贫富的最直观体现以外,两者并无鲜明的差异,都是人,只是被阶级化了。
“我并不算一个贵族,或许听完我的故事,你就应该重新认识我了。”杨彼德望着遥远的夜空,把自己四年多来的经历讲述给了悉达多听,当然关于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是隐去了的。
“你让我很吃惊很意外很……”悉达多完全想象不到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如此让人震惊的经历,他还担任过疾风军团第九旗团的旗团长!
他重新审视着杨彼德,他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找出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然而他发现这就是一个穿着贵气的普通少年。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轮到你了。”杨彼德将酒囊还给悉达多,他很清楚眼前这个面容沧桑的男人一定有些不寻常的经历,他的故事应该更精彩。
闻言,悉达多犹豫了一下,而后将酒囊靠近嘴边咕噜咕噜就是一阵猛灌,似乎他的故事就在那浓浓的烈酒之中。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旗长,这一点你比我强,当然赫克罗斯那时也不过是个旗长,但是他在领军打仗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赋。”悉达多感叹着,思绪似乎飘向了那久远的年代。
并非生活在米希亚大陆之上的人都是亚里斯丁人,这一点杨彼德很清楚,之前他就经历过科莫多人的叛乱,然而从悉达多的口中,他还得知,原来像这种被亚里斯丁人称为异族的种族还有几十个。
他们分布在整个大陆的边缘,因为中心地带一直被整个帝国所控制着,所以一些不满亚里斯丁统治的部族就发动叛乱试图摆脱控制。
然而杨彼德很清楚,无论是从经济文化还是政治军事等各方面实力来讲,两者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那些异族的叛乱只不过是大海中时而激起的浪花稍纵即逝。
“那是东部某个部族发动的一次叛乱,那时我和赫克罗斯所在的旗团作为先头部队,主要是负责打探敌人虚实,在没有接到统帅部直接下发的进攻命令时,我们的任务是原地待命。”
悉达多似乎对那场发生在多年前的战役,任然记忆犹新,他说当时他们在执行任务之时发现了敌军一部分主力,就当时的情况来讲,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还是人员数量来衡量,他们都占尽了优势。
“那你们出击了?”
杨彼德问道,这种大好机会换了谁都会毫不犹豫的出击,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他们的确出击了,以两个旗团的兵力全歼敌人。
“就因为这一仗,我才离开了疾风军团。”悉达多苦笑一声,这让杨彼德很费解,打了胜仗怎么还会被治罪呢?
“死了一个人。”悉达多说道。
这让杨彼德就更加感到不解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然而接下来的话让他恍然大悟,一个叫狄根斯的旗长战死了,而这个人是当今帝国财务大臣狄拉克的亲侄子。
“当时这件事情闹的很大,再加上我们是擅自行动并没有接到统帅部的命令,所以狄拉克……”悉达多摇摇头,他和赫克罗斯都被送上了军事审讯庭。
“后来李阿托大人来找我谈过,他说赫克罗斯这样的人才应该被埋没。”在说出这句话的实话,杨彼德看见了悉达多的神情显得很落寞,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一力承担了所有责任,声称是我建议发起的进攻。”
“这不公平!”杨彼德心中愤慨,结果好在李阿托极力周旋保住了悉达多的命,不过自此也就被逐出了疾风军团。
“你后悔吗?”
“后悔?”悉达多再一次发出一声苦笑,然后拨弄了一下眼前的篝火,良久之后才道:“我是一个孤儿,在军队的那些年,有幸承蒙统帅大人照顾,而且赫克罗斯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应该被埋没,所以……”
也许还是有些觉得不甘心吧,离开了疾风军团后悉达多并没有远走,而是一直逗留在帝都附近,后来又组建了现在这支雇佣兵团,一干就是十年。
“那你脸上的伤……”杨彼德欲言又止,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显然又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经历,可以想象他当时伤的应该很重,至少从疤痕的尺寸来看,他可能差一点就失去了左眼。
“四年前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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