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顿作为不列颠王朝的首都,它的繁荣从太阳还没升起时就已然开始。
当天还蒙蒙亮,远山轮廓上破碎的云下还能看见稀疏的星时,整座城市仿佛一头巨兽开始复苏。远郊的工厂如野兽般轰鸣,烟囱里冒出淡淡的黑烟,硫磺燃烧的味道随着微风飘向城区。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商铺打开门,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饭店和面包房散发出小麦和黄油的香味,让早起或是早归的人不由得停步侧目。
在繁华的洛顿第三大道尽头转角,立着一座从不熄灯的高大建筑。建筑通体呈现一种严肃的灰蓝色,门前直立着一面金色玫瑰国旗,旗帜在高处的风中烈烈作响。
这便是洛顿警局。
......
窗外传来鸟鸣和大本钟低沉遥远的声响,一阵清风吹起灰色的窗帘。薇薇安睁开眼睛。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座钟,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晨的微光从窗帘缝中射进狭小的房间,沿着整齐堆叠着衣服的窗台,慢慢爬上略显凌乱的床铺,和薇薇安的身上与脸上,她蓬乱的发丝像在晨曦中发着光,裸露的白皙肌肤宛如远东的玉石,被阳光和微风轻抚。她很快掀开被子下床。
四月的洛顿清晨天气微凉,薇薇安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睡裙,筷子般的大腿和手臂上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快步走到窗台前,褪下睡裙,从窗台上的衣堆中拿出一件束胸裹在自己胸前,将自己的规模压了下去——作为一个警员,这玩意属实有点碍事。随后找出一件内衣,套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衣柜前。衣柜里的衣服很少,颜色也很单调,只挂了几件白色的衬衫,几条用来搭配的黑色裤子和两件黑色的外套。她挑了一件衬衫套上,再选了一条裤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条细腰带系上。穿戴整齐之后她回到床上叠好被子,理了理床单——这是她从小就有的一个毛病:睡相差,容易把床单睡得很凌乱,曾经个人不止一次地向她抱怨过,但是这个习惯她还是没有改掉。
薇薇安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门,又轻手轻脚地关上。对门紧闭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鼾声,一件内衣挂在门把手上,隔了老远都能闻到浓重的劣质香水味和酒味。她的同居室友还在睡,不知道她昨天是几点钟被人送回来的,好几天了都是如此。薇薇安偶尔会羡慕对方没有遇见开膛手的幸运,羡慕的同时也会有一点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遗憾——毕竟,开膛手犯的案件越多,抓获他的可能性也会越大。
她很快地洗漱,理好自己的头发。她没有化妆,只是往自己手腕上和脖子上喷了少许香水,让自己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不会过于艳俗,也不会太单调。随后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检查一遍自己的脸和牙齿,以确保没有脏东西残留在上面。做完这一切,薇薇安走到门口。小小的客厅由于光线不好,还显得暗沉沉的。她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鞋子,往里面多垫上一张鞋垫才穿上。她的提包挂在门边的墙上,薇薇安将她取下,才轻轻打开门。
......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
灰铁色的大门像分界极乐净土和冥界的叹息之墙,将门内与门外分为两个世界,门外传来说话声,翻阅东西时纸张摩擦的声音与食物的香气,而门内只有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两张在桌子后,一张与桌子相对。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盏燃油灯立在上面。这便是洛顿警局的审讯室。
“进去,在那里坐好。”
有一个人被推了进来,似乎是对方推的力气有点大,他踉跄一下,连忙伸出左手搭在桌子上,才站稳了身子,手腕上的镣铐叮当作响,反射出一道亮光。
“别,别推,哥。”他把双手举到胸口,向推他的人示意自己没有多余的动作。“我是良民,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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