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栋真气全失,功体破损,绝境中,他反而冷静下来,陷入一种绝对理智的状态。
前世平平无奇的自己,今生渴望超脱的自己,恐慌畏惧的自己,义愤填膺的自己……无数个自己,无数的念头,彼此交错,张栋反而平静,最清楚的找到了自己!
影响从来是相互的,张栋在灰雾空间中观察,灰雾空间亦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
道经云: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有情而不累,太上高情,其次不及情,并非无情,而是忘情,实乃高情。
对于张栋而言,天地虽在,舍我何存?一个人若是失去了最基本的“自我”,丧失了认识,观察效应亦无足谈起,是以:舍我之外,再无他物!
所以,真气宝贵,若是因我而舍弃,也不足以挽留;功体难得,如是因我而废除,亦不值得可惜。
这擂鼓轰天锤虽是神兵利器,万金难求,此时抛弃,毫无遗憾,分所应当!
精神活泼泼,有别样的生机。
张栋一记“撒手锤”,左手擂鼓轰天锤脱手,直直飞向厉行封。
厉行封瞳孔收缩,他险死逃生,几成惊弓之鸟,又不知张栋武功全失,心中已然存有几分畏惧。
尽管四肢受伤难以动弹,但厉行封磅礴的真气竟然从身体穴道中喷出,顿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身体平移数丈。
然而张栋的目标却不是他,锤子行至半空忽然下落,将寻机罗盘砸成粉碎。
原来张栋内力虽失,天生的神力犹在,以暗器手法打出弧形曲线,在他手中,这千斤巨锤竟似一颗小巧的飞蝗石。
厉行封脸色一僵,这是他第二次误判了。当张栋舍他而攻击白雕时,厉行封是愤怒的,这种愤怒出于高高在上的神祗被卑微的凡人轻视……他根本没想过,在张栋眼里,白雕竟然会更具威胁。
这次误判却是出于畏惧,他畏惧张栋实力不可思议的提升,愈是见多识广,便愈是觉得匪夷所思。见张栋飞锤袭来,本能的躲避,正是这种畏惧,令厉行封感到羞愧。
这种羞愧令他发狂,厉行封真气疯狂涌动,发出“哗啦啦”的奇特韵律,比之黄河咆哮亦不逊色分毫。他确实功行深厚,此时内息外放,竟形成淡紫色的真气外骨架,竟然支撑着他再次站了起来。
张栋一锤既出,也不看结果,转身投入黄河。
“噗通!”
携带着另一支擂鼓轰天锤,张栋迅速沉底,然后果断撤手,搭乘着河底暗流迅速远遁。
看到张栋没入水中,厉行封沉默半晌,竟然又笑了起来,笑容温暖,犹如初升的太阳。
不知他是先天秉性,亦或是后天养成的习惯,愈是受挫,笑容竟愈加温暖柔和。
“阿弥陀佛,贫尼梵清惠见过施主……”一带发女尼款款走出,步步生莲,仿佛天上宫娥来到人间,尤其是脸上悲天悯人的神情,亦能使旁人体会到其对苍生的无限眷恋。
此地空旷,并无丝毫遮掩,她却突兀出现,似乎整片天地,大日,黄河都在为她掩护,又好像一直停留驻足于此,从未离开,只是自然的融入了万物之中。
厉行封并不回头,仍是看着滚滚黄河,笑道:“我听说,在这个世界中,你们把此河称为黄河,因它蜿蜒万里,抚育两岸百姓,为文明的源头,故此,尔等亦将其视作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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