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未晞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中好生愧疚,扶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好姊姊,你莫要哭啦,我虽是女儿身,但只要我们之间真心相待,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杜清音幽怨道:“天底下哪有女人和女人相爱的,教人知道,非得说我们不伦不类。”
赵未晞心想有理,说道:“那我们结为姊妹,好不好?”
杜清音默然不语,躲开她来,似乎表示心里的不满。
赵未晞缠着她不放,企图得到她的原谅,一直说道:“好姊姊,我就是一时贪玩,绝不是有心要来欺瞒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杜清音兀自不理睬她,低声抽噎。
赵未晞心念一动,两只手悄悄垂下,在杜清音腰间一顿,迅速往上一窜,掏进她的两只腋窝,又抓又挠。
杜清音本是梨花带雨的哭着,给她这样一整,真就是哭也难受,笑也难受。
赵未晞边挠边道:“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一直抓你痒。”
杜清音越笑越急,断断续续道:“你再不停手,我就恼你啦!”
赵未晞不以为意,说道:“反正你也不肯原谅我,恼我也是这样。”
直到杜清音笑得喘不上气来,终于开始求饶,说道:“好妹妹,你饶了我罢,饶了我罢。我原谅你,我原谅还不成么?”
赵未晞听她喊自己为“好妹妹”,心花怒放,不再挠她的痒。
杜清音笑弯了腰,赵未晞去扶她,杜清音趁赵未晞不备,两只手也掏进她的腋窝,一面挠着,一面得意道:“教你欺负我,让你也尝尝厉害。”
赵未晞笑得合不拢嘴,忍着痒,再去抓杜清音的腋窝,二女闹在一起,花枝招展的笑着,互相抓起对方的痒,好半会儿又互相求饶,各自的眼角都挤出泪珠。
赵未晞道:“天不早了,我扶你回去罢,省得你师傅担心你。”杜清音负气道:“她才不会担心我呢。”
赵未晞“嘘”了一声,说道:“你听,你的那些师妹来找你啦。”林中一直有人喊着“杜师姐”,杜清音心里才稍稍好受一些。
客栈楼间里,张承松和静尘茶水叙言,原来凌微门也受邀参与此次盟主会,因途中遭遇悍匪,一番险战,众弟子伤的伤,散的散,现在还有几名弟子下落不知。
静尘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张五侠能否答应?”张承松道:“师太请说!”
静尘缓缓说道:“我这些弟子武功尚弱,此次参与大会,一来是不想拂却陆掌门的好意,二来是想带她们出来涨涨眼界,张五侠想必也知,我本门都是一些女弟子,加上江湖险恶,途中难免有恶徒会心生歹意。”
“我纵有杀敌之力,却不能顾得上每一个弟子,看到她们身心受苦,我实在心痛不已,所以想请张五侠同我们一路上华山,路上也能多一份力保护她们的安危。”
张承松道:“师太相求,在下岂有推托之理,况且咱们六派同气连枝,互相帮助亦是理所应当。”
静尘笑道:“那再好不过啦,真是有劳张五侠。”
这时一个女弟子形色匆匆地闯了进来,说道:“师父,不好啦,师妹她们吃了药,还是没能见效,身上的症状反而更加严重了。”
静尘脸色一变,弹坐起来,说道:“张五侠,少陪了!”随那名女弟子出了房间。
张承松心下疑惑,叫过周小颐,问她具体情况。
周小颐一面低头玩弄着手指头,一面声如蚊蝇地说话,张承松听不清楚,索性拉她坐下,说道:“站着也累了,你坐下来给我说说什么情况。”
周小颐受宠若惊,自打知道张承松是誉满江湖的张五侠,心里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既有高兴,也有羞愧,说道:“我们路上碰上匪寇,好多师姐都中了暗器,那暗器上面都抹了毒药,而我和杜师姐跟师父她们走散了,之后就遇上了你们。”
张承松道:“见你师父的反应,似乎挺要紧的,你带我去看看。”周小颐应了一声“好”,起身带他出去。
另一所房间外面,门边站立两个女弟子,见了张承松和周小颐,拦住他们,脸上带有歉意地说道:“张五侠,你不能进去!”
张承松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小颐,周小颐因为刚才单独和张承松相处,许多事物都忘的一干二净,这时想了起来,急忙说道:“张五侠,我那些师姐伤得地方很特别,不便男子进去。”
原来那些匪寇见了她们女弟子很是美貌,发射暗器时,尽对准羞人的地方打去,以此取乐她们。
张承松心想:“既然是中毒,那我的血便能给她们解毒。”对周小颐道:“你帮我带句话给师太,说我曾习过一些医术,或许有办法能解她们的毒。”
此话一出,那两个女弟子和周小颐喜出望外,她们耳闻剑宗六侠事迹多年,无不心生仰慕,均觉得六侠是无所不能,如今得见六侠之一,都觉得荣幸之至。
周小颐进房片刻,出来即道:“张五侠,师父喊你进来。”
张承松心想如果自己连她们中的是何毒,毒发至何种状况都不知道,哪怕是神医也绝计没法子解毒,自己要是直接喂血解毒,难免生起她们的疑虑,关于自己的血能解毒一事,到底是愈少人知道愈好。
可又念及男女之间多有不便,暗自犹豫,心念一动,喊来周小颐,说道:“这倒不用,我进去多少有些不便,你把你那些师姐中毒的症状在这外面讲给我听就行。”
周小颐心想:“他视礼节如此之重,我还当着他的面讲了那些羞耻之言,他定会认为我是个轻浮女子。”念及至此,懊悔不已,转身再进去。
这次出来的不是周小颐,而是静尘,她一脸焦急之色,说道:“张五侠,咱们对医术一窍不通,这里的人只有你懂得了,如今我这些徒儿性命攸关,不必在乎这么多繁文缛节,救人要紧罢!”
原来那些弟子所中之毒,包括静尘,谁也不曾认识,要她们描述毒发症状,一时半会儿谁也讲不清楚。
静尘唯恐耽搁了救人的最佳时机,只好舍弃男女礼节,以此顾全徒弟性命。
张承松硬着头皮跟静尘进去,一入房间,几张床拼凑在一起,上面躺着五个女弟子。
张承松便觉眼前一阵晕眩,像是下雪了一样,一片片白花似雪的肌肤占满了双眼。
那些中毒的女弟子见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全部一愕,随即惊声尖叫:“师父,有淫贼闯进来啦!”惊恐之下,仍有力气抓起被褥,遮掩身躯。
静尘喝道:“放肆!这位是剑宗张五侠,来给你们解毒的。”转头对张承松道:“张五侠,你来瞧瞧她们的伤口,就连我也从没见过这种毒。”
张承松微微点头,走到床边。
那五个女弟子羞人答答,心想要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那些地方,更是难为情,被褥裹得严严实实。
静尘走过来道:“张五侠的为人你们还不放心么?人家习过医术,特意来给你们瞧瞧,现在性命关头,赶紧先给张五侠瞧瞧伤口,好歹让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底。”
那五个女弟子面面相觑,慢慢挪开被褥。
静尘左手一提,直接掀开被褥,说道:“给人家看几眼又不会少了你们身上几块肉,要是能捡回一条命,则是你们福大命大!”
那五个女弟子苍白的脸一下子浮起红晕,手足无措,当看到张承松一脸正色,一双眼只盯着她们的伤口,绝没乱瞟,心里才没这么紧张。
张承松扫过她们的身上,发现伤的地方尽是一些大腿、小腹、腰间,这些地方如何是能轻易让男人见着的?更何况她们还是直系恒山一派的尼姑!
张承松之前确实习过一些医术,却没深究,有模有样地给她们把了脉象,观了面色,看了伤口,以及问了一系列状况。
静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见张承松皱眉凝思,分明为棘手的样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张五侠,还有法子么?”
张承松若有所思道:“江湖上的毒五花八门,纵是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是和一种毒比较相似,我尚不敢过早定论,可以姑且一试!”
静尘吁了口气,心想至少还有希望,说道:“那就劳烦张五侠了!”
张承松道:“我需要另一间安静的屋子配药,不许旁人打搅,还请师太见谅。”
静尘皱眉道:“可是现下夜深人静,药房已关,哪里还有售药的呢?”张承松道:“我自有办法!”
静尘心下好奇,也不多问,唤来弟子,立即腾房,供张承松配药。
张承松哪里是要配药,只是不想让人看见他所谓的解药而是人血!
张承松取来五个盖碗,在腕上割出一道口子,各个碗中滴了半盅鲜血,包扎伤口时,房门咯吱一响,一个人推门而入。
张承松慌张别身,匆忙扎了伤口,身后那人道:“张五侠!”
张承松一听声音好是熟悉,转身过来,竟是闵水!
闵水看着茶碗里的血,说道:“张五侠,你的血能解毒,对罢?”
张承松暗暗吃惊,心想她是如何知道,也不隐瞒,点头道:“不错!”
闵水没再说什么,只道:“张五侠,再晚一会儿,你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径自出去了。
张承松满腹狐疑,心道: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想到闵水会在这里,那么如诗会不会也在呢?心中异常激动,端起五只盖碗,回到静尘这边。
静尘见张承松很快回来,更是惊讶,见他手上端着一排盖碗,问道:“这是?”
张承松道:“配的良方,姑且一试!”
静尘叫来几个弟子,要接过五只盖碗。张承松担心暴露实情,急忙道:“我来即可!”
静尘只道他是医者仁心,十分关切徒弟,自此对六侠的印象更好!
那五个女弟子因为中毒已久,身上疼得不行,紧闭上眼,只求赶紧睡去。
张承松来到她们身边,轻声道:“解药来了,张嘴罢!”拿起一只只盖碗,小心翼翼地喂她们喝下,有意挡住静尘她们的视线。
随后亲自收起五只盖碗,对静尘道:“先让她们好好睡一晚,明早再看!”说完,出去清洗好盖碗,问了周小颐,迫不及待地找到闵水的房间。
赵未晞扶杜清音回来后,始终不见张承松人影,同样问了周小颐,心想:“好你个姓张的,居然趁我不在,围着这么多女弟子身边打转,大晚上不回房睡觉,还跑到人家女弟子的房间里,只怕是要做什么偷鸡摸狗之事!”悄悄躲在闵水的房门边,侧耳窥听。
张承松一见到闵水,便问李如诗的事情,闵水不说话,只递给张承松一件事物。张承松怔怔接过,一时呆住。
闵水叹了一息,说道:“张五侠,我原本是不明白如诗师妹为何要将这件东西还给你,更不明白她为何教我别再提及你,直到你刚才给师妹们喂血解毒,一切我才明白了。”
张承松手里的正是他送给李如诗的孪生玉,如今她还回来了,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闵水接着说道:“张五侠,那天在梅花庄给众人解毒的那个人是你罢?娶曹庄主孙女的那人也是你罢?”
张承松不语,默默点头。
赵未晞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直不听张承松的声音,透过门缝,恰好见他点头,心想:“没想到他和他的如诗师妹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变故!”
突然一个人轻轻拍了她的肩头,赵未晞差些把魂吓丢了,转头一看,周小颐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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