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少城主威武,夜拿刺客啊。”
叶曙闻言仓皇转身,不自觉握紧了手中佩剑,警惕地看着站在正殿之外的灼华。灼华一笑与人对视,一袭红衣在月色下格外妖冶。
屏风之后二人更是慌慌张张,在卧榻之上一番纠缠之后,竟误打误撞碰到了隐藏在帷帐之后的机关,一方卧榻中间立刻出现一处暗道入口,里面黑黢黢的,不知深浅。
顾淅当机立断,“你快走,外面这群人交给我来应付,他们不敢拿顾氏怎样。”
“走什么走,要走你走,你要是想被他们暗地里瓮中捉鳖你就进去吧。”祁粼并未理睬顾淅建议,拢袖朝那暗道入口里面伸手一探,旋即立刻收手并将暗道入口关上,好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祁粼一把扯过顾淅,大大方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叶曙震惊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咽下了刚刚想要掩护他二人的说辞。
灼华笑声如铃,“我说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顾府的三少爷和这位...祁粼少侠?这顾府二少爷前脚刚出青州府,三少爷便带人夜闯正殿,怎么,顾氏如今竟如此肆无忌惮了吗?”
顾淅稳了稳身形,极不友好地剜了祁粼一眼,虚掸衣衫以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堪,刚要开口,却被祁粼朗声打断。
“诶灼华姑娘好记性啊,是我是我,白日还想和你叙一叙呢,可惜没赶上趟。什么刺客什么夜闯,我和顾淅就是贪玩不认识路,是少城主邀请我们俩来喝酒赏月,可惜我俩太笨,绕了一大圈还要让少城主来找我们。”
“是不是啊,少城主?”祁粼瞎话闭着眼就来,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大方方的走到叶曙身侧,毫不见外地搂住叶曙肩膀。祁粼为人看似豪放洒脱,心思却极为细腻,他早已感到叶曙和顾氏两兄弟之间情谊匪浅,刚刚也有意替他二人打掩护,于是兵行险着,不如将人一起拉下水,也好看看自己心中疑虑是否正确。
叶曙眉头微皱,却不曾避开祁粼,点了点头算是默许。顾淅看了他二人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撇了撇,却也循着祁粼的话靠近叶曙和祁粼方向。
“噢?这么说来,少城主和顾家的三少爷,”灼华脸上笑意愈发明显,一步一步走进正殿,用玩味的眼神打量了祁粼,又从头到尾打量他身侧的叶曙和顾淅;随后灼华突然神色一凛,眼神里透露出极冷的杀气,“二人与魔教中人勾结,来人,将这三人拿下,听候城主发落!”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祁粼暗笑。
偌大正殿短时间内涌出一大批侍卫,手持长枪,呈拱形将三人困在其中。叶曙和顾淅两人不约而同上前一步,却被祁粼拦住。
祁粼知道不能让叶曙或者顾淅动手,手中两根银针一闪,趁他俩不备正刺入二人关键穴位,二人猝不及防被定住,都看向祁粼,叶曙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杀意。
祁粼并未在意他二人目光,扬臂一挥,数道飞镖疾出,一排飞镖不偏不倚,正正嵌入众人脚前几寸的地上,众侍卫都吓得后退数步。
“唉,居然被发现了。”
祁粼毫不惧怯一步上前,气势逼人地扫了堂上众人一眼,唇角微微扬起,眸子里流露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而后一哂,随手扯下自幼佩戴在脖子上的弯月形玉佩,高举起来正对灼华。
“不错,我就是魔教圣子,今日胁迫顾淅和叶曙二人领我入城主府内,是为查看这偌大青州府,是否藏着我魔教乱党余孽。”
祁粼一字一顿,直接忽视在场众人,目光如炬直直看着灼华。灼华听他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慌乱,听他言论,分明在暗指自己,灼华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口齿不清的稚子竟然也知道她的身份,红袖之下灼华的双拳紧攥,悄悄抓住披在肩上的三尺软红的一端。
这一切自然都没有逃过祁粼的法眼,祁粼静默不语,脸上始终挂着那一抹笑意,却全然不似平日嬉笑的模样,一步一步向前,祁粼每走一步,便有一柄飞刀疾出,不为伤人,只为开道,以至于到后面,祁粼每走一步,这一群侍卫们都跟随本性地后退几步,虽没有被眼前这少年伤到,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迫人的杀意,任是他们人多也不敢轻易上前送死的。
灼华少了平时那般故作礼仪的姿态,啐了这满堂哆哆嗦嗦的侍卫一口,二话不说踮足而起,三尺软红先人一步,已经朝祁粼逼杀而来。
“怎么?魔教乱党歌罢桃花余孽竟敢以下犯上,欲弑魔教圣子?”
三尺软红直逼祁粼面门,祁粼旋臂一挥,浩荡真气生生遏住这红绫,又一柄飞刀携无匹罡劲沿这三尺软红而去,眨眼一瞬,红绫霎时二分,灼华也非泛泛之辈,见状赶忙侧身一躲,飞刀只划破她脸颊露出一道血痕而已。
“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你们歌罢桃花那些个破书,本圣子五岁就不读了。”
言下之意,歌罢桃花的武功招数祁粼早已谙熟在心,其实不止歌罢桃花,魔教众多派系的秘籍他几乎都翻阅过,同时也包括与隐冥宗并称四宗的焚天、夷则、秋水三宗古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与天赋异禀的武骨,以至于能纳百家之学与自己一身而不冲突,武功路数诡异而杀招连连,但也因他杂糅百家的武功也限制了祁粼功法上的进一步提升,不像其他门派代代流传下来的功法可以问鼎无上之境。
“至于你,灼华是吧,我看今日本圣子就在这里替魔教清理门户吧。”
祁粼一步踏地,堂上真气席卷,方才那些嵌在地上的飞刀悉数飞起,呈围剿之势将灼华困在其中,而那些侍卫又何曾见过这等场面,退不敢退,进不敢进。
灼华咬牙,此时的灼华分明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压制着自己,眼前这个小子,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了吗?而自己的三尺软红乃血蚕丝所制,竟然被他的飞刀就这么割断,好在红绫之上有歌罢桃花的独门之毒;灼华脚踝上银铃自始至终都在叮铃铃作响,此时灼华更是有意为之,在飞刀阵中并未慌乱无措,反而让那银铃响声更为清晰悦耳。
祁粼一笑,“对了,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歌罢桃花的毒和魅术对我没用。”祁粼再次扬臂久久不曾动静,作势要引这飞刀攻击困阵中的灼华。
嘭、嘭、嘭。
殿外传来有如木杖碰击地面一样的沉闷的声音,伴随声音而入的,是一阵裹挟着无穷真气威压的阴风扫荡正殿,飞刀转瞬化作齑粉,一众侍卫也应声而倒地。
祁粼内运真气相抵堪堪立定,好整以暇看向殿外,终于来了吗?我说这歌罢桃花以色上位的左护法怎么苟延残喘到今天的。
一和尚手执禅杖,身披袈裟,面露慈悲,缓步入殿。
灼华见状,急忙躲到和尚身后。
“祁小施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慧如禅师。”
“祁小施主可否看在贫僧的面子上,自何处来往何处去,贫僧自能保祁小施主周全。”
祁粼暗笑,好一个从何处来往何处去,这被净海古刹驱逐出门的和尚如今居然都插手到青州了。祁粼恭恭敬敬,虽然心知自己不是慧如的对手,气势依旧分毫不差的回道。
“大师不妨看在祁粼的面子上,让祁粼带着身后两名人质离开青州府。歌罢桃花的事,本圣子既往不咎。”
慧如双手合十,低眉叹气。身旁禅杖稳稳立定,纹风不动。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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