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惊慌失措的平民?还是那个东西?
“贝内特,先不要过去。”
依文洁琳叫住了正准备上前询问的贝内特,后者投来疑惑的眼神,于是她解释道:“万一来的并不是伤者,而是暴民呢?”
或许两者都不是。她在心里补充道。
贝内特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说的也是。”
他们脸上都挂着轻松的色彩,毕竟来者就算是暴徒,也只有一个人;但依文洁琳却不这么想,她屏气凝神地盯大门,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人影的移动速度出乎想象的慢,直到数分钟之后,那个人影才跨过黑暗,慢慢进入的火把照耀的区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他长得平平无奇,有着大多数挪威人都有的金发碧眼;他的眼神空洞,像极了因恐惧而失去心智的样子。
看到这里,依文洁琳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个东西就行。
中年男人继续前行,渐渐漏出了全身。
“呕——”苏珊忍不住捂住嘴巴,她的胃里在翻江倒海,像是要把今天一天吃的东西全挤出来。
查尔斯也不好受,他从没见过如此惨状。贝内特收起了笑容,左手下意识地放在了燧发枪上,一脸凝重死死盯着中年男人。
“妈的!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活着。”
依文洁琳听见贝内特低声骂了一句。
的确,没有哪个普通人能在这样的伤势下正常行走,不,应该说还能活着。
双臂上的肉已经没有多少了,裸露出的森森白骨还挂着肌腱肉丝,让人不禁想起鬣狗啃食猎物时的惨状;他的肚子也空了一大片,一根肠子延伸出来随着身体的晃动摇摇摆摆,时而甩出一滴一滴的血液。
这和前世影视作品上丧尸的形象别无二致——但依文洁琳知道这并不是丧尸。
绯色的月光为大地奏响挽歌,
十三颗灾祸之星划过天幕,
深渊的阴影下,
被遗忘者行走黑夜。
这句话出自《艾琳娜之书》的死徒篇章,主要记载了里世界的众多强者和一些秘辛。
绯色的月光指代朱月,十三颗灾祸之星代表十三名真祖,而真祖的后裔,就是死徒。——但死徒之于真祖,犹猪猡之于人类。
所谓死徒,便是已死之徒,但并非死者,也并非生者。他们是被遗忘者,被活着的和死去的人遗忘,遗忘过去,同时也被过去遗忘。死徒们以血为饮,以肉为食,是一切生灵的天敌,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永不磨灭的诅咒!
二十七祖,就是从真祖支配中最先逃出的二十七个死徒,它们是死徒中的最强者,所以被冠以死祖之名。可时境过迁,在圣庭的讨伐下,二十七祖如今已经名存实亡,空有大量席位,与圣庭的埋葬机关有着相同境遇。
而他、哦不,应该是它,尸鬼。死徒进食后的产物,不死种中最低级的存在,炮灰中的炮灰——有时候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一个普通人在知晓其弱点的情况下可以同时与数只尸鬼周旋,更何况里世界的魔术师,挥手之间便是成百上千的尸体。
就这样一个弱得可怜的东西,为什么依文洁琳还要如此担心呢?
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一只两只,而是由克瓦尔岛全城人组成的尸鬼大军,足足六千个不死种!
万一其中诞生了食尸鬼呢?甚至死徒?
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现在最要紧的莫过于处理这只尸鬼。依文洁琳心想。
似乎是看见了大门里面的肉食,尸鬼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砰一声撞上铁门,然后又因反作用力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待稳定过后,又撞了上去,像极了个被拉紧发条的木偶。
这场面看上去是又滑稽又觉得恐怖,留有余温的肠鞭子不断抽打着冰冷的铁栅格,镀上了一层血色,极度膨胀的眼球倒影着疯狂嗜血,让人不寒而栗。
苏珊这时候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贝内特,瞄准它的脑袋!”依文洁琳冷静道,眼神如同刀锋一样冰冷。
“该死,我正在做!”贝内特已经取下挂在身上的燧发枪,手上的动作不断随着尸鬼的摇晃而移动,第一次见着这东西,即使是他,心里也在发毛。
“快点——它的叫声会吸引另一批过来。”
“我知道!”贝内特心一横,咒骂道:“去死吧,杂种!”
然后是一身枪响,尸鬼立马停止了动作,最后脸贴着栅格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了?”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罗兹提着燧发枪赶了过来,另一只手还抓有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捆着一男一女,他们本就因为突然被捆绑感到心惊胆战,这下忽然响起了枪声,更是尖叫起来。
“天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罗兹看见了倒在大门前的尸体,结结巴巴差点说不出话来。
“等会再说,”依文洁琳指了指那对男女道,“先让那两个闭嘴,要不然会有更多那样的东西跑过来。”
罗兹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个都这么恶心了,要是来一群,那他也不顾上什么贵族礼仪了,昨天的饭都能直接吐出来。即使在战场之中,他也没见过这么凄惨的尸体,简直是屠夫的盛宴。
他回身把枪对准仍在哭天喊地的男女,恶狠狠地威胁道:“给我闭嘴,不然那具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的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而男人的心智也已经崩溃,嘴里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呻吟,泪水混着鼻涕一并流了下来。
“依文,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个。”苏珊那张充满法国人风情的脸蛋上虽然变得苍白,但棕色的眼睛中依旧闪烁着名为智慧的光芒,只不过这光芒有些凌厉。“我可从没听说过,死人还能包装成暴徒袭击人类。”
依文洁琳沉默地低下头,似在组织语言,众人都在等着她的解释。查尔斯看着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儿,心里有一股复杂的情感不断涌现。
原来自己并不了解她啊......
空气就这样沉静了十几秒,依文洁琳抬起了头:“你们都知道黑死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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