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的职责是坚守自己的岗位,不可走动,不可乱动,要保持威严的站姿迎接贵客。
可今天,道路两旁的卫士中,不断有士卒不遵规矩与条令,激动地跪伏在地上。
一个年轻的卫士额头冒出了冷汗,他周围跪伏下的老卒甚多,而他确定今天的典礼中没有这样的命令下达,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他不知是否也要随大潮。
可远方明显站着的卫士更多,其中还有他的顶头上司。
周是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这比他独闯满是黑纹蜂的蜂巢还要让人窒息,让他走路时脚都迈得小心了起来。
一紧张,从衣袍中掉落了一个圆润的果子,咕咕噜噜骨碌到了一个卫士的脚下。周是人楞住了,转头一瞄,所有人都扭头望天,似乎没有看到。他赶紧一路小跑,飞快地将果子在地上按住,抓起来擦一擦,自然地收到怀中,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免得小果子又调皮起来。
于凉夜与郑诗白老脸一红,面对昔日族人目瞪口呆的神态,不由解释道:“是他二婶养大的,他二婶那个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抠搜一点也是正常的。”
“啥叫抠?这明明是审慎,大气的孩子会败家,现在这样挺好!”
窦花宜看着不断跪伏的刘家精锐,不由叹气,原来她从未真正收服他们。而周是人那神似他母亲刘黎凰的面容一露出来,便有无数真正的猛士纷纷云集麾下。
“郑诗白,你立刻拿我手令去赦免他们,把这些跪着的刘家旧部召集起来,编练重组虎贲军!”
“于凉夜,你持我印鉴,将回归的所有族人汇集到郡城南营,创建羽林军,那里有足够的军资任你调配。”
“三姑,你辈分最高,去南门掌控住局面。南门校尉是你亲儿子,定要守好南门。”
“明日,我将郡守大印正式交给我孙儿,众族老当鼎力助他,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我孙儿尚年幼,但不是懵懂无知的弱主,族中谁若敢起异心,我必杀之!”
众人皆凛然领命。
百户钱夜欢排众而出,不满意道:“窦花宜!你支开两位千户都尉,是想暗害刘家少家主吗?一路上我们眼睛不瞎,郡中做大的乃是你们窦家,若有异心也恐怕是窦家,你怎么说?”
氛围顿时凝固了,刘家营数千遗族眼神皆直直落在窦花宜身上。
窦四关死死地躲在角落里,头深深地埋在地上,肝胆欲裂。
窦花宜被当众责问,并没有难堪之感,因为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甚至情况比这个年轻百户说出来的还要严重。
怪只怪刘家出外寻找刘黎凰踪迹的人太多了,失去了这大部分刘家主事者让刘家对整个家族的掌控力度越来越弱,唯一的嫡亲血脉是她的夫君刘长水,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不得已之下只能她出面来主持大局。
随着十数年的岁月更迭,年轻一辈逐渐成长了起来,就无法避免出现一些新的想法。这些渴望更高权利和地位的雏鹰联合起来,欲要掀翻原来的权利框架,主宰整个家族。
纵使窦花宜极力地打压,也不可能完全消灭这股势头,反而让他们转入暗中活动,欲要谋夺郡守之位,统领刘家走上争霸之路。
“你是百户校尉?来人!换给他们一百套禁军武备,让他们御守我孙儿身侧。”窦花宜吩咐着,这让她更加放心了,郡城内她也无法分辨谁是激进派的一员,让回归的遗族族人来守卫更让她安心。
没有走多远,便能登上华丽的车辇了,周是人也不用担心一路老是掉东西啦,他趴在窗子边兴奋地看着郡城内的热闹;窦四关正襟危坐在对面,脸色蜡黄,两眼无神。
“窦大哥,你快来看,你们窦家的米铺!你说那东家酿的米酒最好喝了,每天都要供应郡守府内的内眷夫人小姐们……”
“胡说!那铺面上明明贴的是梁字,和我窦家无关……”
周是人疑惑:“可是你说过,里面管事的都是窦家安排的人,其实是窦家的产业!你是不是要毁约,不想请我喝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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