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暗,下着磅礴大雨。
大地呈现一片荒芜,一个披着大衣,挑着风灯的男人站在一处由废墟搭建而成的洞口前眺望着远方。
狂风掀起他的大衣,可他却截然不动。
大雨磅礴,在电闪雷鸣之中呼啸而下。男子舔了舔落在嘴角的雨滴,铁锈的味道在他口中蔓延。
男人感受着狂风与暴雨。
蜃楼坠落所造成的影响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为恐怖,沿途经过的三十二个渊界全部因受到波及而发生了巨变。
此处原本应是极端的酷热气候,他们早已做好了对抗的准备,可如今在气候的改变下所有的准备全都白费。
但无论如何风吹雨打,男子都挺拔如柱。
巨大的雷霆闪过,照亮了这片荒芜的大地,也照亮了地面上无尽的废墟与废墟上站立的人影。
他们分散在各处,身穿戎装脸带面具,任由狂风暴雨冲刷着自己。
如果忽略雷鸣与雨声就会发现,无论是最前方的男子还是这些四散的人影都呈现一种诡异感。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呼吸或心跳声都无法听见。一切声音都被剥夺,唯恐惊扰到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
就在这时。
在最前方,男子平静的眼瞳终于出现波动。他直视着被水雾遮掩的前方,手不由得放到腰间的刀柄上。
在扭曲的雨幕中,有东西正在接近。
——
雨幕被分开,一个个被灰袍遮蔽面容的人影浮现。
最前方的灰袍人在长袍下穿着铠甲,手持刀刃。
但如今,他们的铠甲变得破烂不堪,灰袍上涂满鲜血,手中的刀刃布满裂纹。
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穿着如同修道士的人。
雷光闪过,照亮了他们恐怖而丑陋的面容。
他们的鼻耳被削去,嘴巴被针线所缝上,眼部也被烙印进血肉中的面具所遮蔽。
雨水冲刷着他们单薄的身影,寒冷侵袭着他们的身躯。可在这冰冷的空气中没有人停下来,他们如同苦修士般托举着肩头的钢铁,一步步前进。
男人还记得,在最开始出发前他们有上百人,如今却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他们不似活人,而是如同消耗品一般,有人倒下了,后方的人就会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托举着那布满岁月痕印的银铁之棺。
男人瞥了一眼银棺后便收回视线,可即便如此,以他的实力双目仍然感受到刺痛
苦修士们的教袍紧贴身体,凄厉的鲜红在他们原本的五官位置处涌出。
他们摇摇欲坠,但却又坚毅的死顶着前进。
在他们身后的雨幕里,黑暗在不断的扭动,咆哮。有什么东西在聚集,它们在不祥的低话中撞向着前方的队伍,却在不明的力量下破碎成惨白的浮沫消失于空气之中。
灰炮队伍缓缓的走到男人前方,肃穆的站在那里。
男人挥挥手,在他身后的人群中出现一波人代替修道士们继续扛棺。
在修道士们撒手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身躯连带衣服便如同灰炭一般崩塌消散。
男人低下头,为他们的牺牲致以敬意。
“其他人呢?”
“如你所见,他们都死了。”
在队伍最前方的铠甲武士漠然的回答。
哪怕早已猜到这个结果,但他打心底还是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男子看着眼前的武士,他的铠甲与刀剑破损的最为严重,被灰袍遮蔽的大部分身体无法看出伤势,但左肩处的空荡却已经足以证明伤势的惨烈。
“进来说吧。”男人向一旁侧开,引领着他们进入搭建好的修整地。
…
铠甲男人脱下铠甲,坐在补给箱上,数名医师围绕着他进行救治。
面甲下是一副沧桑的面孔,如被海浪冲刷百年的礁石一般。
男子迅速的吃掉三只烧鸡,随后咽下一壶烈酒后擦了擦嘴,满足的打了声饱嗝。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红雀。”
“吃饱了?你还能再休息一会。”被称作红雀的男子靠在岩壁上询问。
“这样就可以,你是这次任务的预防组指挥官,你必须尽早了解到足够的情报,这样才可以预防接下来的事情。”
“那我就不客气的问了。”红雀严肃的看向眼前的男人,这个多年的挚友。
“告诉我,为什么派出了三位五阶,二十四位特化型四阶天使近卫,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出来?海恩,我要了解所有的过程。”
“情报出现错误,地形在后面发生了变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进入后部队很快便被分隔,被分隔的大部分人只能独自作战,他们的生命信号也逐一熄灭。
我们率大部队继续前进,而路上陷阱与妖魔袭击接连不断。
在不断付出牺牲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便与它和它孕育的眷属们遭遇进行了交战…”
海恩看向被严密封锁的银棺,“在看到它的那瞬间我们就确定,它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在波旬与提丰的双重污染下它的精神与肉体都发生了污变,成为一个巨大的污染源。哪怕只是注视着它都会遭受侵蚀。”
“开战的一瞬间就损失了三位天使近卫,天使近卫们没有对付它的力量,只能做到游走牵制,对付那些眷属。而在与它交战中,祭祀长为了保护银棺而战死,戈勒失去了一只眼,连菲尼克斯也复生三次,”海恩苦笑着看着空荡的左肩,“我左肩的伤也来源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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