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鄞思考的间隙，又有客人推开门。
第十位客人走进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乡下健壮精瘦的农民，皮肤很黑，眼睛很亮，身上没有什么脂肪，看得出来骨架粗大又结实，很有力气。
年纪大约四十岁，头上戴着一顶肮脏的草帽，额头有三道很深的抬头纹，胡子刮得铁青，手指骨节粗大，皮肤干裂。
一拳能打倒三个他这样的死宅男。
这人似乎是熟客，一进来就问道：“整货还有没有？”
整货？
陈鄞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提示，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客人，我们所有的货都在货架上了，您可以挑选一下……”
没等他说完，客人便凶悍地一挥手，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往店里看了两眼，径直走向仓库门，搬起放在门口的折叠梯子。
陈鄞一惊，顾不得思考走出柜台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上前抓住梯子的另一边。
“这位客人，请不要乱动店里的设施！”
客人瞪着眼睛跟他僵持起来，力气比陈鄞想得还要大，折叠梯子都发出了咔啦咔啦的声音，像要散架一样。
陈鄞额头急出了汗，不放松地拉着梯子，急中生智：“客人，我们店里已经很久没有整货了，你急也没用！”
说着松开一只手，指着门锁上的灰道：“不信你看，这门很久没打开了，落得都是灰！”
客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眉头紧皱地松开手，在仓库的门锁上摸了一下，留下几个指印。
“格老子的，真的有灰，没骗我。”
“我们当服务员的怎么会骗客人，您多想了。”陈鄞留着冷汗赔笑道。
客人哼了一声，不管陈鄞，骂骂咧咧走到货架前：“没有整货可玩，只能拿点口水货。”
陈鄞把货架移回原位，袖子里的手肌肉微微颤抖，暂时没法停下。
不是因为梯子有多重给他累成这样，而是因为刚才跟第十号争夺梯子，对方力气大得像牛一样，要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住，恐怕早就开始砸门了。
忍受着双臂的不适，走回柜台后面，暗暗下定决心，等这次完成任务，他一定要好好锻炼。
“怎么只有公的？”第十号大声问道，唾沫星子溅得隔着两米都能看见。
“……都只有这样的，不好意思。”陈鄞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硬着头皮道歉。
服务业不都这样，道歉装孙子就完事了……
然而第十号不打算放过他，拿了两块肉在手里看，挑剔地从牙缝里发出啧啧声。
陈鄞一言不发，犹如老僧入定。
反正这些东西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全都卖出去大概也没什么好处，想让他主动推销？那绝不可能。
第十号翻动着货架上的肉块，从最顶层看到了最底层，忽然转身，两个眼珠子定定盯着陈鄞，嘴角勾出阴森的笑意。
“这肉，挺新鲜啊。”
陈鄞防备地看着他，手已经伸进兜里握住了笔芯，随时准备拿出来。
第十号最后选择了一块偏下方的肉块，一面带着皮。
“价格是2800。”陈鄞伸手把第十号放在柜台上的肉块翻面，看了一眼标签。
正想收回手，冷不防被第十号一把抓住手腕，像被千年寒冰做成的钳子钳住，被他掐住的那只手迅速变得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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