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一如往常从东方升起,梁大头亦如往常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为母亲做好了早饭。
之后他便扛着锄头带着中午的干粮和水出了门。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这是这个小山村一个个普通人,乃至天下千千万黎民百姓的真实写照,也是他们在这乱世之中,一个最为简单又最遥不可及的愿望。
梁大头是幸运的,因为战火尚未彻底波及到这个小山村。
他不过二十余岁,虽然名叫大头,但是他的体格很匀称。
也许是出生的时候脑袋显得比较大,加之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民,所以他的小名是土了点。
然而梁大头此人绝非人如其名。相反,他生得身体健壮,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梁大头回到这个小村子已经有大半年了,他是整个村子里唯一去过大城市的人,村里人都觉得他有见识。
他精于稼穑之术,原来一片荒芜的山脚下让他开垦出几亩良田——他只求自给自足而已,遂没有继续开垦。
山上的野草还含着露水,梁大头挽起裤管的小腿上很快湿淋淋的,加上一路尘土,一双破布鞋已经泥泞不堪。
这几亩地离大路不远,梁大头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家,现在是属于代国还是蜀国。
反正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国界来回变动,只有来来往往的他国难民无声地诉说着是谁最终吞下战争的苦果。
梁大头把干粮和水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这是数次食物丢失给他的教训。
再等他走到自家地头,只见一个大汉在那躺着,压倒了一片原本长势喜人的庄稼。大汉那还有一个小推车,也倒向一边,小推车上一个草席卷着一个长长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似乎有些殷红之色渗出。
显然是见多了类似的情况,梁大头苦笑着摇摇头,刚回家的那段时间他还会过去把两个难民尸体草草安葬,村里人还说他傻。后来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一般而言这些尸体第二天就会被野兽叼走。
只是不能让他压了我的地头啊!梁大头想想,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放下锄头。
这大汉长得壮实,这年头这么壮的人没被抓去当兵不是家里有势力,就是成了哪家的私兵门客,要不就是他太幸运了。
“真沉啊。”梁大头一手提起大汉,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怎么看都不像费力的样子。
这时大汉身子一动。
“活的?”梁大头放下大汉,测测他的鼻息,还在喘气。
被干扰的大汉有了一点意识,轻声呢喃:“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梁大头虽然自回家来,就看死人看得麻木,但他自小就常跟着母亲去几十里外的谛觉寺烧香拜佛,少不了沾染佛门习性。所以梁大头绝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这大汉喘息还算浓厚,应该只是太累缺少食物而昏迷。
梁大头飞奔着去了藏干粮的地方,不一会便把自己的午饭悉数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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