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头在佛祖金身前跪了好一会,元觉住持才匆匆赶来,他手中捧着一个包裹,直到走到梁大头面前才道:“寺内长老留下,其余众人退下。”
大殿里只剩下梁大头、元觉及其众师弟,元觉这才打开包袱,里面是一袭普通的袈裟,还夹有一张度牒。
住持元觉打开度牒,朗声道:“僧人谛虚点化之徒,法号元麟。”
念完之后包括梁大头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元麟——这岂不是成了元觉的师弟!
元觉亦有些动容,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阿弥陀佛,元麟师弟,师父说你无需留在谛觉寺,可随门外道长云游,自有机缘。”
梁大头恍恍惚惚地和班寿出了寺院,古风像班寿第一眼看见梁大头时一样,惊得合不拢嘴。
“阿弥陀佛。道长,班兄,我已皈依佛门,法号元麟,师父让我随你们云游。”
“嘿嘿嘿,老大队伍里又多了一个神棍。”肥肥笑呵呵道。
……
古风三人再入征程,这次他没了初出茅庐时的各种目的。如今他自觉寿命无多,只想游遍天下名山大川,看遍世间百态,也算不枉此生。
古风挑了个离这里不远的第一个目的地——代国旧都都城——一座因汝直军入侵而彻底衰落的大都市。
三人风餐露宿,干粮吃完了,囊中羞涩时,只能靠化缘捞上一顿饭。
古风和梁大头认为苦修能让自己稍微减轻负罪感,还了一生所造冤孽。而班寿大诗人在遇到古风之前,过的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身为一个自律的吟游诗人兼史学家,这是收入不景气的职业,以苦为乐是必然要求。”
“这里……难道我们快到了?”班寿问道。
三人风餐露宿,此时看着不远处道路两旁的枯竹,面对班寿的问题,古风二人均无奈地摇头——他们谁都没来过代都福城。
“如果我们快到了的话……不是说福城外是十里绿竹嘛,这……”梁大头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苦笑道。
难怪他们感觉恍然如隔世,春风十里代绿竹,如今看来,十里绿竹大部分已成枯竹,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地倒着,有的甚至倒在路上无人清理。
一片枯黄中偶有几点绿色,却更显荒凉。
三人继续向前走,已经完全确定了这就是代都城外的十里绿竹林,时不时的,会看见一两个樵夫砍去粗壮枯萎的竹子,削成长长的竹竿,也许带走去贩卖,也许拿去做薪柴。
再往前走,离福城越来越近了,三人隐约看见了福城残破的城楼。而那些成片的,因已经被砍光竹子而裸露的空地,一片片荠麦绿油油的无人看管,任其生长。
有的杂草甚至比荠麦还高,偶尔会看见一只野兔子窜进草丛。
天渐渐暗了,三人加紧步伐赶路,终于在黄昏时于福城坍塌了一大块的外郭城楼上回望了最后一眼十里绿竹——在夕阳的余晖下,枯竹林一片金黄延伸到远方。
城东忽响起军队特有的号角声,是在召集散落在外的福城驻军回营。
汝直国虽被灭,但残敌却难以在短时间内肃清,所以代太尉邓裕在福城布置了一支军队守卫故都。
城楼上,迎着料峭的春风,元麟和尚口道佛号:“阿弥陀佛,汝直蛮夷,把这城毁了干净!罪过罪过!”
“无量天尊,这是城外而已,可能里面更甚。”古风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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