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就在我身边,她会是谁呢,会是班上的人么,或者是她?我把小熊塞进了我的书包里,不过还好能塞进去,尽管这么鼓囊的书包看起来有些显眼。窗外好似在开演唱会,主角是呱呱唱将,呱呱是它唯一的唱词,多位蟋蟀艺术家在演唱大厅的四周让这次演奏变得更加立体。若是没有这纱窗拦住,它们肯定是要将演唱会也开到我的房间里来,我要感谢那位创造纱窗的伟大人类,是他的发明让我现在可以安睡。
房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爸妈回来了,他们会去厨房检查,看看我吃了多少饭菜,然后两人一起踢踢踏踏安心上了二楼。我又听到了那该死的蚊子的嗡嗡嗡嗡声,时而远时而近,就好像贴在脸上飞过,多么恐怖哦。一枚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一颗不知道埋在具体位置的地雷,好在妈妈昨天逛特价商品区买回来了电蚊香液,我打开它的开关,就如同宣判了它们的死刑。
早餐都是在学校外面解决的,我起床的时候,家里是睡着的,就连院子里也是安静的,那些艺术家门演奏了一晚上也都疲倦累了,若是到深秋或者是冬日,那上早课可不就是披星戴月,可以看到早上的露水。今日也是在包子铺买了两个酸菜包,一元钱就将早餐搞定。到了校门口的时候,黑色林肯车却迟迟不现身,我才管不管林肯车,重要的是林肯车会下来一个叫陈梦的女子。但是我也没办法等她了,再不进校门早课就要迟到了,即使是没迟到现在这种状况也差不多,要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教室。
将自行车推到木棉树下的车棚,大片大片的木棉树树叶,尽管它们都没发黄,但它们终究没敌过无时无刻的地心引力,那种缠缠绵绵的拉扯让它们最终回归了大地的怀抱,然后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高中生踩踏,被无情的车轮碾压,最后被勤劳的清洁大爷或者是阿姨混同其他杂物一齐被收聚扔进了垃圾车。他们靠着双手双脚拉着两轮板车净化者这片圣洁的土地,连同无辜的木棉树树叶也难以逃脱这次大浩劫。
李阳的毒还在校园里蔓延,哪个班级嘶吼声最大就变成了积极学习的标杆,就连每个星期一次周一早上的升国旗仪式上也要比拼哪个班级唱的国歌最响亮。教室里响亮的读书声在早读铃声还未响起就起了头,一声接一声,一声要响过一声。这回倒是沾了李阳的光,没有视线是落在我这个卡着早课铃声响起进入教室的人的身上。
更何况我书包鼓囊不似往常,路过张小白桌子旁的时候他还刻意拍了一下我的书包,然后向我使了个眼色。张小白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就差一点迟到,冒了被视线包围的风险。我把背包里的书拿了出来,书包这才不显得那么臃肿,同桌已经开始疯狂了,大声朗诵语文课本上的古诗词,语文试卷上补充古诗词有一道大题,总共十分,就是出自于课本上那些需要背诵的古诗词。都说需要带入感情朗诵,当下这种状况那还顾得上什么感情,比拼的都是嗓门,都恨不得把自己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是一场攻防战,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攻入别人的耳朵里,当然只有更强有力的声音才能防住他人的进攻,没有一丝丝空间能够幸免,而我已经完全沦陷了。他们比我房间外的呱呱唱将还要厉害,呱呱唱将若是也在这场战役中,应该也只会是小兵甲,小兵乙那种电影里面落下炮弹砸中之后脸都没露的小角色。同桌就有一副好嗓门,若是在电影里是要做将军的,一个人冲锋陷阵,带领着大家厮杀,一声声,浪潮般地传出教室外,教导主任路过,露出微笑点点头,满脸赞赏之意。
早课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同桌已经去了学校食堂吃饭,不过大部分同学都是去学校外面的三角洲,这个时间我也会出去再吃上两个包子或者馒头烧麦什么的,这样在午饭前就不会太饿。高中生特别是高中男学生的饭量是最大的,不过我不算,班上有个男同学吃饭都是要加五次饭的,最后连食堂阿姨都认识了他。
“万万,发什么呆。”张小白坐在了我同桌的凳子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发呆,”我应了他一句,从张小白早上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要来找我的,好奇我为什么差点迟到,好奇我书包里的东西。我将小熊带了出来,可是这东西就不是属于男孩子的玩具,光是放在书包里已经需要莫大的勇气了。伊莉雅就在我的身边,但是我该怎么找出她来。
“你今天可是差点迟到的,有点反常,”张小白勾住我的肩,“还有,你包里装了什么东西吧,这么鼓囊。”
张小白就要伸手摸到我书包的时候被我拦了下来,“早上来的时候车坏了,花了些时间才修好,没什么的。”虽然很少撒谎,但是谎言从我口中说出,我竟没有丝毫感觉,书包鼓囊这一异状也被我用多带了几本书这种谎话蒙混了过去。张小白似乎也相信了,但是我一松懈,他就夺过了我的书包,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拉链拉开,里面的小熊自然也是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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