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再次进入山洞,从头到尾细细地把那些壁画又看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是有了昨夜的思想引导,看着感到自然了很多,那些一幅幅的画面,在脑海里变得连续起来,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活动场景。我将这些都深深地记在心里,想着以后肯定能够用得上。
那块兰玛瑙石还在,只是颜色比昨天更加显得浓艳。仿佛在那深深的兰色中蕴含着难以抑制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加央看完了那些壁画,走过来,指着那块兰玛瑙石:
“看来,这个应该就是新的起点吧?”
我也有同感,看着加央点了点头。
加央伸着脖子,急切地想看看兰玛瑙石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神奇变化。还不时地看我一眼,意思很明显,是想让我尽快的演示一番。
我不敢轻易去接触那块兰玛瑙石,总是感到心慌得厉害,没有了昨天的那份泰然,好像是有某种恐惧笼罩了我的心田,使人不自觉地出现颤栗。
最终,我还是没能经得住加央一次次眼神的鼓励,当然还有我那颗猎奇心的驱使,强压住心中的那一丝惊慌,慢慢跪坐下来,轻轻伸手向那块兰玛瑙石。
就在手和兰玛瑙石接触的那一瞬间,突然那块兰玛瑙石喷射出万道兰光,弥漫了整个山洞。我感到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把意识从身体内拉了出来,撕成千万块碎片,在兰光中纷乱地四散飘飞,神智渐渐模糊了起来……
恍惚中,好像有一条兰色的小蛇从我眼前划过,有个人影在兰光里飘动着。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本能地拼命挣扎。倏地,觉得那些被撕碎的意识又一下子聚合在了一起,被一股吸力拖入体内。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时,兰光已逝,一切如初。唯独加央和多吉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吓得我不敢近前。
加央和多吉身上不见有伤痕,气息如常,就是没有知觉,任凭我怎么呼喊、摇动,依然是那样,情况不好不坏。
没有任何依靠,这时我才体验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无助,什么才叫无奈。我不敢再过度地移动加央和多吉,怕不意间伤到他俩。现在,只有等待。在这无边的孤独时光里,感觉时间是那么地漫长,简直就象是凝固了一般。
夜色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我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山洞往往会成为一些夜游动物光顾的首选。警觉的盯着洞外,不敢眨一眨眼睛。
幸好,月光很亮,端端地照在洞口处,能够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午夜刚过,突然一声惊雷,一下子把我从微微迷糊中惊醒。发现照在洞口的月光早就不见了,洞外刮起了丝丝凉风。干雷似乎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近了。
一道强烈的兰光从天而降,像一条长长的蛇,无视我们的存在,悄没声息地拐着弯进入山洞而来。想到加央他俩现在一点躲避伤害的能力都没有,我十分焦虑,也顾不了自己,待兰光刚一收息,丢下枪,没命地冲了过去。打开矿灯一看,加央他们依然是那样安详地睡着,犹如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极度的紧张过后,心念一松,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还没有容我换过气来,又是一道兰光射入洞,直至那块兰玛瑙石而入。同时,兰玛瑙石发出了嗞嗞的声音,很像是蛇在吐气。兰色深浅也在急速地变换着,体积忽大忽小。隐约可见那兰色里面好像有许多细小的东西在游动着,可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风停了,雷电消失了,月光又重新洒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我的心境总算是平稳了,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似乎有什么声音,就在我身后。我一转身,啊!原来是这块兰玛瑙石,怎么又嗞嗞地响了起来?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努力地破石而出,想摆脱石面的束缚。
两次的教训还活生生地摆在眼前,我实在不敢再造次,去碰触这块怪异的兰玛瑙石了。但是,我冷静一想,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加央他们是因为这块兰玛瑙石发出的兰光所致昏迷的,要想让他们尽快苏醒,没有其他最直接的办法,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从这块兰玛瑙石上找回希望了。可是具体怎么做,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比较妥当的法子。
总不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吧,拖得时间越长就会越加对我们不利。不但加央他们不能长时间地昏睡下去,而且我也会因为体力和脑力的疲劳而出现意志溃退。还不如趁现在我还有一点精力和自控能力、有一点锐气的时候,来一次拼搏,说不定会出现一个好的转机,摆脱眼前的困境。
我主意已定,把加央他们移回到当初的位置,跪在兰玛瑙石前,虔诚地祈祷着。然后,小心伸手过去……
瞬间,兰光一闪,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完全是在担心之内,我又经历了一次和上回完全一样的痛苦。而且,这次的持续时间更长,让我差一点就要失去理智,再也无法收拢住那些被撕碎的意识碎片了。
兰光渐渐过后,发现这次只是给我带来了一些痛苦,对加央他们没有一点影响,他俩依然是那样平静地睡着。
我觉得情况已经很明显,再也无需去验证什么,现在是该到用智慧的时候了。
喝了几口水,稳了稳心绪,排除掉心中的一切恐惧和杂念,把自进这个山洞开始到现在的所有见闻都归纳起来,一丝一丝地梳理了一边。终于得出了这样一个初步的结论:
兰玛瑙石的能量源于天空射下的兰光;兰玛瑙石发出的兰光能够分离人的肉体和灵魂,而且对肉体没有什么,对灵魂的影响却是空前的大,究竟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是好还是坏,现在还不十分的清楚。
慢慢地,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这个想法充满着不确定的巨大险情,但是为了加央他们,为了这次进山探险的深入和成功,值得一试。
我转头看了看加央,再次坐下来,微闭双目,静心清欲,渐渐进入了忘我的境地。就在感到心空的那一刻,努力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那就是一手拉着加央他俩的手,一手猛地按在了兰玛瑙石上。旋即,我被一股力量推出了很远,感觉像是差一点被弹上了洞顶,强烈的兰光淹没了山洞的一切……
等到兰光消散后,眼前的一切都不见了,也包括加央他俩。正当我不知所措时,一丝凉风吹过,发觉这次并没有经历什么痛苦,而是全身舒爽。刚刚得到的那个自以为是的结论,至少一大半又被事实无情地否定了。
出洞一看,外面的情况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一眼望不到头的戈壁、沙滩,还有零星的片片绿洲上立着几棵稀疏的胡杨,不时有野羊从不远处飞驰而过,消逝在茫茫戈壁深处。就是洞口的形状也和先前完全两样。
经验又一次提醒我,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等下去,要在精力尙足时先找到水源。有了水,所有急迫的问题都能够得到缓解。这是身处沙漠戈壁时必须清醒的意识。
摸摸背包和衣袋,望远镜、指北针等一切随身工具都在,心里算是稍稍踏实了一些。有了这些东西,我就不怕走远一点,去寻找生存资源了。
看着天色已近日暮,我想应该向着野羊消逝的地方去才对。因为,这个时候正是野生动物们饮水的高峰时段。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要利用好天完全黑下来前的这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旁边的动物越来越多,有独峰骆驼这类沙漠戈壁的庞然大物,也有野兔这些小动物。间或,还能看到一两匹白色的狼,不紧不慢地走着,时而停下来看看四周,神态极为逍遥。现在,不难断定了,水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太阳把最后一点脸庞藏匿在地平线下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四周长满浓密红柳林的大湖。如一块明亮的大圆镜子镶嵌在戈壁滩上,十分醒目。估计直径在两公里之外。在沙漠戈壁这个与水不太结缘的地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特大的湖泊了。
湖面很平静。这些红柳也不同于以前见过的,主干直径都在二十公分以上。记得其他红柳是绝对长不到这么粗壮的程度。其实,我也不能十分地确定它们是不是红柳,只是看着极象,故而权且称呼罢了。
湖边到处都是饮水的动物。它们不时地抬起头,机警地张望着。预示出在这平静的气氛中还隐含着一定的杀机。
现在水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我仍然顾不上去多欣赏这些景色。我还要抓紧时间先找到一个过夜的安全地方,然后想办法喂饱肚子。不能忽视那几匹狼,它们无所谓的悠闲并非本意。
真的要感谢上苍的垂怜。我在紧紧密生在一起的几棵大红柳树上,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鸟窝,那直径足有两米,离地面超过了十米。推测它的主人体型肯定不会小。如果不是看到已被废弃时日很久了,我是说什么都不会打它的主意。
有称手的工具和随处可得的材料,没过半个小时,我就将这个鸟窝加固成了一个架在树杈上的小草木屋。
湖中的鱼很多很大,根本不知道怕人,得来极其容易。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湖边的动物早已离开,不知藏身于何处去了。我总感到周围的红柳林里有许多凌厉和贪婪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觉得后背阵阵发寒。再不敢迟疑了,我带上水壶和烤好的几条鱼,也顾不上熄灭火堆,急急爬到了树杈的草木屋。坐在柔软的干草上,享受着这暂时的舒爽和食物的美味。
填饱了肚子,睡意立马随之而来……
挂在树枝上用来报警的小铜铃响了。惊得我一下子爬了起来。发现原来是刮起了微微的夜风,竟然是一场虚惊。明亮的月亮高高地挂在了西边的天空。看来,我已经睡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拿出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四周,看到在湖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三匹狼正在扭动着身子,争食一头野羊。那些狼一身的白毛,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惹眼。我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在这草木屋里可以省去地面休息的许多不安和威胁。
再次醒来时,太阳烤得身体暖烘烘的,四周十分沉寂,不见一个活物的影子。我不能离开那个山洞,那是一处通向回归的界面。只有回到那里,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路径。
在望远镜里,看到前面的一个小丘边躺着两个人。严格地说,只是两个人形。一动不动的,很难肯定。我首先就想到了加央和多吉,心里很复杂,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因为,看那样子不是太好。
小心地近前一看,天哪!果然是加央他俩。真正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这句话,我总算是找到他俩了。
多吉和加央已经完全清醒,说是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过水,身体已严重虚脱,实在撑不住了,只能躺在地上等死。至于山洞中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不清楚。我心里明白,如果真是两天时间不喝水也不至于这样,其实他们早在山洞的时候就昏睡了一天多,加起来已经接近四天了。对我的到来,令加央和多吉着实地喜欢,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欲哭而又无声无泪。直到完全腾空了我的水壶和食物袋,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人就是这样,日久会自然产生出感情的。我和加央他俩有了这么多次的生死经历,现在变得更加信任和默契了。
趁着天色还早,我带着加央和多吉来到了那个湖边。洗澡、吃鱼,又美美地在红柳树荫下睡了一觉……
我们返回山洞的时候,已经过中午了。太阳烤得地面像是快要冒出火来。幸好山洞里面很凉爽,还有一丝丝微微细风吹着,成了这个环境中最理想的一个去处。
我非常清楚地告诉多吉和加央,兰光把我们送到了这里,这里是我们来的终点,也是我们回去的起点。这里是奇迹发生的唯一地方,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在这里。
山洞不深,很容易就走到了尽头。看到的都是满目凹凸不平的石壁,那些壁画和兰玛瑙石全然不见影迹。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凭以前的经验,我能够肯定奇迹会出现,只是现在的机缘还未到。眼下的一切焦急和盲目行动都是毫无意义的,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细心地观察和耐心地等待。
“要不……来一壶茶喝吧!几天没喝了,怪想的。”
多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并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他已经开始烧水了。不过让人听着还是很舒服的。
“喝就喝吧,闲着也是闲着!”
我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了那盒云南白毫绿茶:
“来,我知道你嫌这个味淡,现在天热,还是尽量少喝你们的红茶!”
“好吧!你们先喝着,我去湖边捡点柴,再顺便带几条鱼回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多吉就边说边出山洞去了。我还真的猜不准,多吉是不想喝绿茶,还是早就设下了圈套,想一个人往外跑。
我对多吉总是不太放心,赶紧补上一句叮嘱:
“小心!红柳林中有狼。”
不知道多吉听没听到,只看见他在洞口临消逝的时候,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也不清楚,是不信有狼还是不怕狼。
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这次的多吉出奇的迅速,我的一壶茶还没喝完,就带着鱼、水和一捆干树枝回来了。
我们边喝茶边听多吉天南海北地乱侃着。这种快乐的时候,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夜色又悄然落了下来。
洞口有几只老鼠出没,不时探头向我们张望着。气温开始下降了,这些饥饿了一天的老鼠,肯定是闻到了我们的鱼香。多吉总是闲不住,把吃剩的一点点鱼尾抛了过去,一下子引得几只老鼠不顾危险,没命地扑上前来争食,伴随着吱吱的打叫声,弄得地上的沙土乱飞。
多吉看着那几只老鼠刚一争抢完,就又丢给一小块鱼骨,故意在逗引着取乐子。如果换作平时,我肯定会制止。但是,在这种时候,对多吉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安慰,能够让他暂时安定下来。说实话,我们现在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不知道身处何地,也不清楚来自何处,要去哪里。好像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运气,没有丝毫自主的余地。如果有点事做,可以不去过多地想那些烦乱而又无能为力的事情,求得一时的安宁和镇定。
“加央,你和多吉好好休息吧!反正我喝了一壶茶,看来今晚也睡不着,不如去洞外透透气。”
我虽然也有点困意,但是一想到加央他俩毕竟又饥又渴地经历了几天的磨难,身体还很虚弱。便毅然起身,拿起一根较粗的红柳棍,去担负值哨的责任。
想让洞口的清爽夜风吹抚一阵,消除困乏。刚一过去,惊得那些老鼠飞奔着向洞外散去。
多吉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说话,一把拉住我:
“别,别!你来干啥?我在值夜哨,反正我也没瞌睡。”
“你的身体?”
我很担心这个多吉,他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多吉笑着,一个劲地拍着胸膛逞强,好像值夜哨是什么好事一样,竟然还带着一点巴结我的意思:
“这点算什么,以前放牧常有的事!”
多吉说着,接过我手里的棍子,向前走了几步,又倏地转身折回来,从火堆旁的饭盆中取了两条鱼。
多吉并没有出山洞,而是在离洞口两三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面朝着洞外,用鱼肉一点一点地逗玩着那些老鼠。
我和加央都向火堆靠近了一点,怕沙漠戈壁的昼夜温差过大,睡着后着凉。
闭着眼睛,在这宁静异常的地方,能够清晰地听到老鼠的叫声和木柴在火堆中燃烧发出的轻轻爆裂声。这些平时听着厌烦声响,现在反倒觉出有一丝无名的美妙。
二
我看到有无数的兰蛇,昂着头,吐着红红的信子,在一点一点地向我逼近。想逃的,可是看看四周又无路可逃。身后是万丈悬崖,而且悬崖下面是翻腾着的炽热火苗,左右两边都是高不可攀的山峰,前面唯一的一条路已被群蛇堵死。我已经被逼得退到了极点,后半个脚跟已悬空。那些蛇还在不停地慢慢向前蠕动着。突然,我感到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身体一下子被热浪包住,感到快要换不过气了……
惊得一骨碌爬起来,原来又是一个奇怪的梦魇。感觉口干舌燥至极,端起夜里喝剩的半壶凉茶,美美地喝了几口,定了定慌乱的心神。
三
天早已大亮,太阳一露脸就把地面的温度迅速提升起来了。
加央还没醒来,多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靠在洞壁上歪头睡着,那几只老鼠也不知去向了。看来,现在的一切动物都被渐渐上升的温度逼得藏匿了形影。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一个最安全的时候。看到加央他俩都睡得正香,我没去打扰,提了三个水壶,自个儿去了湖边。
今天的湖边情景和昨天的截然不同,红柳树上落了成群的乌鸦。怎么说呢,看似乌鸦,然而它们的爪子和勾嘴更象是鹰。没有办法,想不出更加合适的名字,我只能在心中暂且把它们称作乌鸦好了。
这些乌鸦一点儿都不吵闹,静静地蹲在树枝上,眼睛死死盯着湖面。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它们也是冲着这湖里的鱼来的,怪不得会长着那样的嘴角。
我掏出匕首和细绳,开始用我独特的方式捕鱼。向湖里一看,哪里还有鱼的影子,昨天成群结队游动着的鱼全都不见了。抬头看了看那些虎视眈眈的乌鸦,心想,肯定是鱼儿受到了它们的惊吓,躲到湖中心的深水里去了。乌鸦却像是横下心来要守株待兔,压根儿没有一点走的意思。我只好主动出击了,挽起裤子,慢慢试探着向水深处走去。
脚踏在水下松软的沙子上,感觉脚心痒痒的,舒服极了。突地,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滑,我失去了平衡,被重重地摔在水里。感到嘴里咸咸的,真不敢相信,昨天还喝过这湖里的水,是很甜的,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我仍然有些不甘心,捧起一捧,细细地尝了尝,没错,的确是咸水。
刚才绊我一跤的东西似乎还在水下,捞起来一看,惊得我差一点叫出声来,竟然完完全全是一块逼真的鱼形石头。我敢断言,即使是世上任何一位技艺高超的雕刻大师,也不可能雕出如此精妙的石雕。那鳞片、那肉感、那鳍上的根根骨刺,无一不让人惊叹。特别是那双斜视的眼睛,更为传神,似乎是发现了来自水面的威胁,带着无限的惊恐和不安。
一个、两个、三个……
水下面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这种石头,难道湖里的鱼真的全都变成了这样?是什么力量能够如此之大!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我们又进入了困境。对于水,大不了用蒸馏的方法还原,虽然有限,但是解决三个人的饮水不成问题。可是,如果没有了鱼,食物就会断了。
那些乌鸦依然在盯着水面,我也不知道真的是不是它们的原因,反正现在只能将自己的不利都归咎于它们了。顺手抓过一块石头,胡乱地打向红柳树冠上的乌鸦。受到惊吓的乌鸦,哗啦啦,全都飞起,瞬间消失在了蓝天之中。
我想,也不能在一棵树下等死吧!这里不应该只有鱼,按理说还有许多可以用来食用的动植物才对。我得找一点回去。
转悠了半天,结果让我大失所望,这里除了红柳树还是红柳树,根本看不见其他动植物。
天气越来越炎热,穿着鞋走在沙地上,都会感觉到烫脚。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了,皮肤上有一层粘粘的东西,极为难受。也顾不得咸水还是淡水,先洗洗再说,最起码能够给皮肤降降温,除去那层粘液,让人暂且好受一点。
钻入水中,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爽。静静地躺在浅水中的沙面上,眼皮都不想睁一下,任水波轻轻地搓揉着皮肤……
迷糊中,觉得脚心微微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抚着我的脚掌。
哎呀,是鱼!
许多鱼正围在我的周围,试探着向我靠近。有几条胆大一点的,正用嘴巴轻轻触着我的脚趾。也许它们把我当作死物了,想分食吧。
我猛地一下坐起来,噼噼啪啪,那些鱼被惊得四散逃去。一摸,我旁边放着的那些鱼形石不见了。找了半天,竟然一块都没能找到。
那些石头真的变成鱼了。不,应该说是那些鱼变成了石头。也不对!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些现象,虽然在理论说不通,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再尝尝湖水,又变得那般的甘美。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故,心里清楚想靠自己的这点知识恐怕是很难对这种颠覆常理的现象给出解释。明知道没有结果,还不如暂且先放弃对这些过分深奥现象的探究,去解决眼前的难题。
我汗流如注地背着木柴、提着水和鱼回到山洞时,加央他们早就醒了,正在阴凉的山洞里喝着茶。
“你们两个家伙真是太没良心了,不见了我,也不出来找找看,还能够这么安心地待着。”
看着加央他们轻松的样子,我觉得他俩太不懂事了,有点儿不知道关心别人。
多吉看看加央,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早就知道你去了湖边。这么热的天气,在红柳树下、湖水旁边,还有烤鱼和甘泉享用,躲着我们还来不及吧?”
我本想说说湖边发生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说了也是白说,现在事情已经过去,没有什么证据,他们怎么会相信。多吉的嘴从来都是不饶人的,算了,既然过去了,就不用再提。
↑返回顶部↑